也有几次在这样的夜晚听母亲提起父亲,这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父亲的陈启明唯一了解父亲的途径。具体有多小,估计他自己也不记得了,所以每当有机会听母亲说起父亲,陈启明都会格外认真。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在心中勾勒出那个遥远而又陌生的父亲的形象。
“那个时候你爸爸是一名酒吧驻唱歌手,我和同学去酒吧玩的时候跟他认识的。”
陈启明心里一动,母亲以前都只会提到自己小时候、父亲离开前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是如何相处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他们当年是怎么认识的。
没想到老爸当年也是玩音乐的。
陈启明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自豪,也不为别的,为自己和父亲有着同样的爱好感到莫名的兴奋。但他还是努力压抑着那股兴奋,装作不好奇的样子等母亲继续说下去。
“毫不夸张地说,我对当时在台上唱歌的你爸爸一见钟情。”
陈母把玩着手上的耳饰,眼神中泛起温柔的涟漪,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这个男人英俊、绅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浪漫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当然他唱歌也相当好听,不过当时我完全是被他表演时的状态所吸引。”
“那么投入和专情,对待音乐是如此,对待所爱的人应该也是如此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擅自这么认为。”
“所以我没有任何迟疑,演出结束立马去跟他搭讪,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着母亲陷入回忆无法自拔,陈启明就知道她其实还没有醒酒,只是自顾自地在借着酒劲讲述着他们的相恋史。
两个人认识后很快成为了好朋友,在陈母的火热追求下,陈父也不出意外地被打动,两人很快心意相通,陷入热恋。父亲的每场演出母亲都会到场,父亲也会在演出结束后在后台收到母亲的鲜花;父亲会在没有演出的日子在酒吧兼职酒保,母亲一下班就会提着便当去等父亲下夜班;周末和节假日他们就会去公园野餐约会,父亲会给母亲唱她最喜欢的歌,母亲也会给父亲展示自己最新的插画作品;父亲会在生日或是纪念日为母亲准备惊喜,并送上只属于她的音乐会。他们就这样彼此相恋,两人一起度过了最为甜蜜的一个月。
半年之后,他们就毫不意外地登记结婚了,然而婚礼并没有大搞特搞,甚至很多亲朋好友都没有被通知。事实上,双方的父母并不答应这桩婚事,母亲家看不起父亲的职业,而父亲家也不看好两人的感情。
但那又如何呢,有什么能够阻止两个热恋的年轻人推开各种现实的阻碍奔向彼此呢?至少一开始是没有的,两人最初的新婚生活相当甜蜜,一直到陈启明的降生也是如此,夫妇二人凭借那并不稳定的收入,共同经营着他们共同的小家,抚养着他们唯一的儿子,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地度过了三年。
但是生活带来的摩擦总在不经意间接踵而至,随着陈启明一天天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加上陈母希望将儿子送进当地名望较好的幼儿园,光报名费和学费就让家里积累了不少压力。
陈父工作的酒吧倒闭了,目前待业在家,而陈母所在的工作室因为很久接不到单子而拖欠了工资,夫妻二人都不得不考虑出去找工作或是换份工作来补贴家用。
若是在以前,音乐会是这个小家庭用来调剂生活的情趣,但自陈启明上了幼儿园以后,夫妻俩为了生计而奔波,音乐慢慢淡出了他们的生活,准确来说是陈母的视线,而陈父仍然会忙里偷闲偷偷弹两首来逗逗他的小儿子。
或许是生活的压力压得陈母喘不过气来,她的脾气日渐暴躁,见到陈父偶尔拿出吉他弹奏乐曲,不再像以前一样痴迷地沉沦,更多的是指责他不务正业。
夫妻二人的隔阂日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