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江述宁深呼了一口气，像是释然，她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胸口难受地有点喘不上气。
“那就先到这儿吧，改天我们会回访的。”两个警察起了身，拉开医务室的门先一步走了出去，空荡的隔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述宁回身，单脚撑着地，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亦步亦趋地往前垫着脚后跟走。
“宁宁。”
沈烬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述宁现在很累，心力交瘁，不想跟他有多余的废话，冷着脸甩下一句，“你别跟着我。”
走廊上的人已经散尽，杨惠中的尸体也被搬运回了警局，但空气中那股弥漫的血腥味仿佛还没退去，萦绕在鼻腔，丝丝绕绕。
沈烬跟在她的后边，随着她的节奏一步一步，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不靠前，但也不后退。
周倾的病房在十二楼，这里是十三楼，她走到拐角的电梯，在电梯门打开前，沉着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让你别跟着我。”
他没接腔。
电梯门咚的一声打开，江述宁进去，第一时间摁下了数字12，沈烬伸手挡在感应器处，一直站在门槛外面，手拦在金属门框那儿，执拗地看着她。
电梯门有关上的趋势，但感应到人的存在，又默默退了回去，两人处于僵持。
压抑气氛下，她皱起了眉，“沈……”
“我会改的。”男人打断，声音里有隐隐的涩，他敛下眉眼，嘴唇嗫嚅，“我下次不会了。”
江述宁想象不到他杀人的那个场景，摁下针管注射液体时，他又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她眼里，虽然沈烬偶尔乖张暴戾，但她看到更多的是他的脆弱。
像那种易碎的瓷娃娃，稍稍一碰就会让他体无完肤，所以她想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他，却始终忘了，他可能根本不需要。
那些所有的阴暗面，才是他的本性。
江述宁抿着唇，不说话，眼眶的酸涩越来越明显，也紧跟着心脏不可忽视的抽搐。
“宁宁。”他眼底有些红，指骨泛起了惨白。
固执又倔强，声声撞击着她心底的最软。
她哽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他？”
电梯门感应器受阻长久未关，发出了抗议的一串忙音，外围的警示器也亮起了红灯，江述宁伸手，抓着他的手把人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