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咽了咽口水,又忍不住退了回去。
——算了算了,这糟心事儿,不干也罢。
江述宁看向他,面带犹豫,“我,不知道。”
她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把他摆平。
“转正转正!”主任挥了挥手,催促。
“……”很好。
江述宁转过身,一脚踢开了旁边的杂乱,目标很明确地床头那人走去,但到面前又发了怯,喉间发紧,轻轻喊了声,“沈烬。”
沈烬。
他在心里细细揣摩了这两个字。
忽地掀眸,色泽阴郁,唇角也因刚刚的嘶吼咬出了淡淡血迹,他朝她伸手,却不是真正受伤的那只,指骨精致漂亮,上面有晃眼的红,白得病态。
沈烬扯了扯唇,喉咙微疼。
他说:“江医生,救救我。”
救救他,只有她能救他。
——这是沈烬第一次说出这种话。
声音很轻,轻到快要听不见,他眼尾咽光,蕴满侵略性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
沈烬颤巍伸手,皙白指尖轻轻勾住了女孩衣尾一角,留下属于他的印记,触及男人眸底的那抹绝望,江述宁心脏猛地一跳,快要蹦到嗓子眼。
怔怔出了神。
她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很奇怪,只觉得心口堵得慌,难受得说不出话。
主任见状,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圈散开的绷带,飘花似的往江述宁怀里堆,“愣着干啥,快给我干!止血!止血!傻不愣登的让我来请你吗!”
这要是个小王八羔子,他直接一脚踹过去了,奈何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踹不得踹不得。
要不是沈烬的主治医生最近不在,他才不会病急乱投医,这会儿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找了个小呆子过来,没想到真给治住了。
苍天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江述宁没有犹豫,一把握住了他的小臂,转身往卫生间走,那里一直备着足够的生理盐水。
沈烬在后边跟着,进卫生间之间脚尖轻巧地一滑,“砰”的一声,隔绝了外面一大片糟老头子的好奇目光。
“过来。”
她熟练地拧开盖子,清澈的盐水倾泻而下,鲜红稠黏的血液顺着骨骼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落至干净的洗手池中,混着盐水,触目惊心,妖冶至极。
他的左手只有轻微的擦伤,以及一些细密的锐口,像是被利刃所刮,伤口并不深。
“右手。”
沈烬垂了垂眸,眼帘幽闭遮掩其中情绪,这次没听她的话,还心虚地往后藏了藏。
“沈烬。”
她喊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睛,认真且坚定。
男人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像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下,声音愈来愈大,直至崩溃涣散。
他无力地松了拳头。
江述宁观摩着他的神色,见他放松,轻轻扯过了他的半截衣袖,然后一路往下。
沈烬的皮肤很白,白到发光病态,并不健康,雪白腕骨处一抹骇人的伤口被拉得很大,血迹蜿蜒,从病房一路流到了卫生间门口。
妖冶摇曳,触目惊心。
“脏。”沈烬哽咽,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尾音打着颤儿,又不自觉地往回缩,眉骨紧锁。
血脏,人脏,哪儿都脏。
恶心。
江述宁动作微顿,却还是执拗地抓住了他最上面的胳膊,“沈烬,你不脏,听话。”
“你听话,我给你包扎。”
“好不好?”
女孩的嗓音很柔,像一阵熏野醉人的风,猝不及防的,落在心尖儿,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在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