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到晚上就很没安全感,医院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不好交代,所以查房的时候也会特别关照,这是江述宁还没正式上班前就知道的事。
她很快把阳台上的碎片收拾好,拉着许雯嘉的手进了里屋,软声哄她坐下,“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许雯嘉从身后摸出手机,翻出上面的天气预报给她看,“明天大太阳。”
她的意思是,不浇花会死的。
江述宁耐心,指了指墙壁上的电子挂钟,“但你现在不睡觉的话,明天起不来错过了浇花时间怎么办?”
闻言,许雯嘉一惊,双眸瞪圆,赶紧往床上走,嘴里嘟嘟囔囔着,“浇花浇花。”
“明天我再来看你。”江述宁替她掖好被角。
许雯嘉笑着点了点脑袋,乖巧闭眼。
知道她怕黑,走之前,她特意留了个灯。
*
日子相安无事了几天,江述宁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接触一直都选择远路绕行去门诊,避开了跟沈烬的直接性碰面。
心想等这公子哥新鲜感过了就行。
这天中午,她刚忙完回到科室,预备着等会儿去吃饭,蒋芸突然叹着气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的疲惫,眼底一片乌黑青黛。
“什么时候转行当国宝了?”江述宁笑着,摁下桌上的消毒剂瓶口,搓了搓手。
浓重的酒精味瞬间弥漫整个狭小的科室间。
蒋芸拍了拍脸,双手撑着自己无力的眼皮,试图保持清醒,怨哉道:“沈公子又闹腾了,主治医生这会儿忙得里外朝天的。我大早上就被叫去守了一夜,觉都没睡。”
“沈烬?”她问。
“除了这位沈少爷还能是谁,他那间病房门都快被踹翻了,这会儿都打镇定剂了。还好没什么凶器,不然我都怕死里边。”
江述宁抿了抿唇,揉手的动作也跟着变缓。
沉默着不说话。
蒋芸走到洗手池边,飞快地用冷水冲了个脸,仰天畅快地吐了口气,又纳闷道。
“话说他都好久没闹了,这会儿一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我倒想看看,等会儿出来几个重伤。我得去跟急救部提醒一声准备好担架。”
想到刚刚在病房的惨烈场景,那一个个名头上的专家都快被人武力值给吓退了,腕骨上的血流了满地,哪哪都是,仿佛下一秒就要休克而亡。
她忍不住鸡皮疙瘩一起,打了个哆嗦。
江述宁好笑挑唇,“他什么身份?”
听起来这阵仗……不太小。
蒋芸满脸“你居然不知道他”的震惊表情看向她,顿了顿又想到她刚来,解释说:“京州沈家,二太子爷,惹不起惹不起。”
京州沈家,名门望族,百年世家,世世辈辈传下来的祖业,掌握京州近七成经济命脉,跻身上流顶层,斡旋于黑白两道,牵扯领域甚广,涉及海外内陆。
提起这个名讳,尽是瞩目远瞻之态。
江述宁没了解过,却也在云州时听说过。
家主沈远道经世之才,谈之恭畏,也色变。
至于他底下两个子嗣,倒没注意过。
“管他呢,他们沈家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个沈烬啊就是……”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噼里啪啦地一个狂步,清脆但刺耳,再转眼时,陈青山鼻梁上的眼镜歪到了一边,此时正扒着门框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他来不及喘匀,立刻咆哮大喊,“江医生,主任叫你去沈烬病房,这瓜娃子再不救就休克了!”
瓜娃子?她品味了一下这三个字。
江述宁还没反应,陈青山一个脚下滚轮先冲了上来,抓着人就往外面拽,“主任说了,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