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注意,暗处一道灼热的视线往她的方向轻轻看去,男人精致修长的指骨紧紧靠住身后泛潮的墙壁,眸中温柔占有几许,是贪婪,亦是罪过。
混沌夜色里轻轻呼出了一口渺茫的雾气。
意外惹乱了一身的冷意。
*
第二天,江述宁被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她眨了眨眼,脑袋呆滞了片刻,当即一个激灵冲上去旋下了病房门的把手。
正见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单薄妇人蹲在地上,脚边躺着一个被打破的玻璃杯,她手心里还有几块锐利的碎片。
“妈!”
江述宁惊喊,一把冲上前把女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坐到一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碎片,语气既心疼又无奈,“你看你才做完手术就下床,医生说了要静养,有什么事就喊我,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我没事。瞧你慌的。”
周倾仰头,眉眼风韵淡雅,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个标准的美人,她疲惫地拉了拉女孩的手,宽慰笑道:“这人病了就不中用了,连水都端不稳,还要你来操心……”
“说什么呢!”
江述宁佯怒,不喜欢她说这话,把碎玻璃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重新去接了杯水,递上去,“你把我拉扯这么大都不嫌累赘,这会儿还怕我嫌弃你?”
江父在她幼年时就因病早亡,一个家由周倾独自撑起,日夜奔波,从未说过半分劳累,她本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多年下来把身体折腾得不像话。
这两年旧疾频发,江述宁劝了她好久才肯松口来做手术,由于是完全型肺静脉异位引流,虽然不能根治,但状况肯定要比之前好。
周倾知道她是心疼自己,默默喝了口杯里的水,不答她话,抬头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
江述宁拿起扫把整理地上的残渣,继续说。
“妈,你别担心医药费的事,我读书的时候也勤工俭学了不少钱,不是还有政策医保吗。对了,我在这里申请了实习生的工作,应该一年左右就能转正。也好方便你后续的治疗。”
为了周倾,她考虑得很周全,今年夏天她刚满二十五岁,从云州医科大心外科系研究生毕业。
由于周倾的病情复杂,不在云州医学院的精通领域内,江述宁为了确保手术的安全性,不得已联系到京州当地最好的市医。
周倾不确定地问:“在这儿找了工作?”
“是啊,这儿正好在招实习生,我跟我导师连了线,麻烦他介绍我到这边来,交的文凭资历也都通过了。你别担心,我会解决好的。”
周倾默不作声,缓缓撇过了脑袋,视线偏徙,就着徜徉的光落在阳光的窗台上,上面几株清色绿萝摇曳蹁跹,但下摆的半片枯黄却格外扎眼。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又回来了。”
闻言,江述宁抿了抿嫣红的唇。
她自小眼睛弱视,有段时间病症加重转化为失明,十岁时曾在这个地方治疗过一段时间,治愈后,便回了云城,也没再回来过。
江述宁停下手里的动作,思绪逐渐飘远。
想起了一个人。
*
过了差不多两三天,她递交的简历被评下来,京医院效率极快,当天就被安排正式值班,作为一个刚入职的实习医生,需要随时听候各科室差遣。
说白了就是打杂,往往这边的事情还没忙完,下个地方的活就来了,还不得不去。
一天下来,脚不沾地,忙得飞起,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使唤。
等到完全空闲下来,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江述宁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看了眼科室挂壁上的时钟,凌晨两点二十三分。
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