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川起身环顾了一番四周，问：”可有宵夜？“ 程夫人恍然道：“哦，有。有。”忙转身去招呼丫头们给他上宵夜。
看着程念川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一天没吃饭似的。程夫人神情有些恍惚，问：”白天送到大营的鸡汤夫君没喝吗？“
程念川不假思索地道：“没空。”说完才觉得不对，他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她平静的脸上微微的讶异，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道：“哦，军务繁忙，没时间。明日去了再吃也可以。”
程夫人含笑点点头道：“嗯，也是。”但她那一刻的心里是失望的。
程念川能回府，她内心是高兴的。可他没有回来参加儿子的生辰宴，她也是失望的。因此今日便没有往常那般柔和，然而对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所以，这一刻，她的心是冷的。
程念川看着她依旧古井无波的样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原本心里升起的那点愧疚也渐渐地淡化了。于是又低下头开始吃饭。吃到一半时，道：“西陵卫冬季漫长，整日待在府里也会闷。你可以在府里办一些宴席，跟那些贵族妇人们多接触接触。”
“嗯？”程夫人惊讶地看着他。这次是真的惊讶！
程念川没有太多解释，吃完后便用帕子擦擦嘴， 不以为意地道：“对了，纳兰府的人也可多接触接触。”
听到“纳兰府”三个字，程夫人心里一颤，“夫君……”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程念川起身便往里屋走去。
清晨的喜鹊叫声唤醒了西陵卫一日的热闹生活。天气已经逐渐走向冬季，苍水河也已经开始出现冰凌。
当程夫人醒来时，程念川已经离开了程府。
“将军什么时候走的？”程夫人坐在梳妆镜前，面无波澜，眼里流露着淡淡地悲伤问道。
身后为她梳妆的大丫鬟轻声道：“奴婢值夜的人听说，卯时便已走了。”
程夫人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道：“丑时回府，不到卯时便走了。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啊。”
从他们成亲到现在也有近十年了。这十年来，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军营度过，回到这个家里的次数一年也不过几十次，日子过的都能数的清楚。
“夫人不必多心，奴婢看着将军身上的铠甲软巾与前几日不同，确实军务繁忙。”大丫鬟是跟着她从娘家来的，自然要宽慰她。
程夫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问：”你说，夫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大丫鬟知道她为何有此疑惑，笑道：“咱们将军府本就与那些贵族们不一样，到底是涉及朝廷军务，不宜与那些贵族们多接触。眼下大家都说咱们将军与节度大人关系要好，想来便能开始接触了吧。”
她说到这时，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端详着镜子里的容貌，满意地点点头道：“夫人在京畿时，办过那么多的家宴，认识那么多要好的姐妹。可来了西陵卫后便深居简出，以至现在都没什么好友，真是委屈了夫人。”说到最后又为她可惜。
“我倒不觉得不办宴席就委屈。”程夫人见她梳妆完毕，才起身让她更衣。
大丫鬟边给她更衣，边轻声问：“那夫人为何不开心？”
“是啊，我为何不开心呢？”程夫人喃喃自语着。
她穿好衣服，转而坐在炕桌上喝着奶茶。“你觉得将军待我如何？“
大丫鬟欣然笑道：“自然是好了。将军洁身自好，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就是从前的晓事丫头也都在成亲前送走了。对夫人呢，也十分有礼。倒是让奴婢想起一句话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多美呀。“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程夫人看着手里的茶碗，便顿时没了喝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