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唐冽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坦露心迹。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前,白问寒和姚然多少已知道他的心意,可说出来和没说出来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白问寒顿时偃旗息鼓,有他出手,纳兰朝禧可以轻松许多。只是,他有些私心,他并不想让唐冽喜欢纳兰朝禧,因为能在他身边坐上王妃宝座的女人,是要经过皇帝下旨的。等那个时候,王妃不但要照顾好唐冽,还要遵守皇家规矩,参与皇家的各种宫廷事物,时刻被言官、朝臣命妇们盯着,日日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这对于纳兰朝禧来说,是件不公平的事。可是,唐冽说出来后,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而唐冽自己说完都有些愣神,可是他不后悔,反而更加确信自己的心迹。他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然之色,微笑道:“再说,你也太小看阿禧了,她的智谋不在你这个探花郎之下。马脚子们一直把她当软弱小姑娘看待,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主意想让她知难而退。只可惜他们忘了民间那句俗语叫‘扮猪吃老虎’,阿禧可是最擅这招。”他说着眼眸里再不遮掩对纳兰朝禧的赞赏。 是啊,自古都是情人眼泪出西施。何况,他跟纳兰朝禧相处了这么久,虽不能说对她十分了解,但也比别人了解的多。再说了,纳兰朝禧也是他第一个如此了解的女子了。
白问寒俊美的脸上担忧之色仍在,道:“臣、臣只是担心她受伤。”再怎么聪慧,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一个人支撑着这么大的家业,还要周旋于各大贵族之间,谈何容易。
姚然脸色沉郁地站在一旁,抬眸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唐冽和满脸担忧的白问寒,道:“要不,属下去问一问五姑娘有什么计划?“
这一路上,纳兰朝禧身边危机四伏,他也深有体会。
唐冽抬手止住,十分果断地道:“不必,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姚然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头应道:“是。“
明月升至中天,清冷的光辉将周边的繁星显得黯然无光。银河闪闪烁烁地横亘着,让人看着越发迷茫。
姚然站在帐篷外望着明月的目光有些孤寂。他单手握在剑柄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索着,在某个瞬间,萦绕在心头的那丝温暖,像是消失了一样,让他捉摸不透,却又心生眷恋。
月光下,一个姑娘抱着一卷牛皮纸和笔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
姚然察觉到动静,定睛一看见是云禾,便收敛了戾气,迎上两步低声问:”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云禾在距离他还有三步之遥停下,轻声道:”这是白公子绘画的用纸,是薄牛皮磨成的。我、我见你没来取,所以就送过来了。”
姚然饭后一直守着让唐冽和白问寒讨论政事,因此这风花雪月之事便忘的一干二净,被她提起,低声道谢:“多谢。”他说完伸手去接,状若无意地问:“五姑娘可休息了?”
云禾含笑点头,自从下午那番交谈后,她对姚然已经没有多少惧怕,反而有种坦荡之感,”姑娘累了一日,已经躺下了。“
姚然点点头,神思已经有些飘远。
“那我先回去了。”云禾见他没再言语,打个招呼便转身告退。
姚然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云禾姑娘……”
云禾停下脚步,回眸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姚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天黑,你慢走。”
云禾道了一声谢,便转身回帐篷。
姚然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纳兰朝禧的帐篷里,才转身将送来的牛皮纸和笔墨送回帐篷。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整个葱茏的山体被乳白色的浓雾弥漫着,草地上透明的露水玲珑剔透地反射着朝霞的光晕。
巴勒准时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