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回头看去,便见一位兰衣少年立在门口。
说他兰衣是因为他今日的衣着上有一株盛开的兰草,而衣着颜色也是与兰草相近。
眉眼清雅,体态却有些许散漫疏狂。
他便是看了纳兰朝禧两场戏的格勒容言。
他脸上带着笑意,朗声道:“列位朝廷大人和贵族老爷们,吉时已到,还请随晚辈移步院内,参加典仪。”
众人见他将纳兰家和勒托家的一场争论消弭无形,看热闹的心情虽有不甘,但还是一起向院子走去。
纳兰朝禧悄然掩了自己凌厉的气势,随众人往外移动。
这时,一个烟灰色身影不着痕迹地挤到了她身侧,清朗的声音低声响起,道:
“听说你受伤了?”
纳兰朝禧闻言怔怔地侧眸看向对方,脸上的细碎的皱纹和胡须都在,可眼睛和声音却极像那个人,忽然惊讶地瞪大美眸,指着他:
“你……”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嘘!”唐洌示意她不要声张,张望了一下,见别人没发现,看向纳兰朝禧的眼里是有着淡淡的狡黠笑意。
“我不善和这当地的贵族老爷们周旋,他们太善饮酒。
你表哥又不在,没人帮我,我便伪装一下,好省去些麻烦。”
唐洌低声解释道。
纳兰朝禧了然点点头,西北酒风彪悍,从前她也常听下人说纳兰哲几乎天天醉酒的事儿。
唐洌来自中原大陆,想必这段时间是领教过的。
于是低声道:“你既不想与他们周旋,那还来这里做什么?”
“西陵十二州百年来的权力更迭,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事,我来瞧一眼。”
唐洌说着抬眸冷厉地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勒托尉辽,道:
“那勒托老爷似乎对你们纳兰府是虎视眈眈呀。”
纳兰朝禧没想到他看的如此透彻,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院内已设置好了长香案,观礼之人分列院内。
司仪唱礼,杜镜和节度使于斯分别为格勒侯爷戴钦德勒土司官帽、递上象征钦德勒土司的官印。
整个典仪繁琐冗长,在中午开宴前总算是结束了。
一群人跪下起来,早已饿的头晕眼花,礼毕后便纷纷穿过花厅往主院走去。
主院内的大院里摆放了几十张圆桌,嘉宾们依次落座。
唐洌今日是皇商管家的身份,座位本来是跟纳兰朝禧不挨着的。
纳兰朝禧虽为家主却又因是女子的缘故,位置被排在一众贵族家主的最末位,一顺延下来却恰好与唐洌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而杜镜则与节度使于斯、格勒土司、勒托老爷们坐在了主桌上。
唐洌端着茶杯目光在那主桌上瞧了一眼,状似平常地低声道:
“杜少卿明日应该就会离开西陵卫回京述职,他能护你的实在有限。”
纳兰朝禧虽然惊讶杜镜明日就离开的消息,但也不过是自己有事要拜托对方,不是因为对方护着自己。
再说这“护”又是从哪里说的?
她淡然地端起茶水,低头小心地喝了一口。
她戴着半面妆就没办法在这里吃饭,打算坐会儿便要走,可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那日不过是我去大源寺赠佛,杜少卿实行督察职责,恰巧化解了危机,本也不是什么相护。”
唐洌心情好了一些,沉吟片刻,才道:
“既然姑娘如此坦诚,在下有个提议,姑娘可做参详。”
纳兰朝禧侧眸看他,问:“什么提议?”
唐洌身子微微往她身边侧了侧,黑曜石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