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一听,还未敛去的笑意便僵在脸上。
陆宴想娶舒羽砚,并不是不可以。
但是,上一任皇帝担心的事,仍然是他所不愿看见的。
当麾下最大的文官集团和武将联盟,那还有他这个皇帝什么事?他夺嫡当的是皇帝,不是提线木偶。
只是,君无戏言。
他前面言之凿凿,又该怎么收回?只恨陆宴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提出这等没有分寸的要求,将他架上去下不来。
殿内一片寂静,气氛凝固。
群臣皆瑟瑟,这位可是心狠手辣的主,说不得立刻便会翻脸无情。
陆宴却仿佛毫无所觉,只道:“末将自知本领低微,能任金吾卫中郎将一职已是勉强,愿为皇上远赴南疆。父亲尚在壮年,定远将军的爵位不如留待二弟成年。”
这便是,用爵位换婚事的意思。
陆宴是长子,他的二弟尚且幼小。他把爵位让给幼弟后,娶谁又有什么关系?一个没有爵位的陆家长子,也不过只是一名武将罢了。
离开京城,在定远将军毫无根基的南疆,他又能翻得起什么水花?
新帝哈哈大笑起来,亲手将他扶起,道:“朕既然说了,难道还会反悔不成?”
“来人!现在就给朕拟旨,朕要给陆爱卿和舒家赐婚!”
朝堂上的热闹,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定远将军府嫡孙陆宴爱美人不爱爵位、为爱放弃大好前途的消息,好似长了脚一般,飞遍大街小巷。
“大姑娘!”
梅染迈进门槛时,因为走得太快,还差点被裙角绊了一跤。
夏兰溪见了,笑道:“做什么慌慌张张,连路都不会走了?”
“大姑娘,”梅染嗔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大姑娘还有功夫取笑婢子呢。”
“什么时候?”
夏兰溪奇道:“今天这时辰,有什么不一样么?”
梅染不依:“大姑娘!您难道还不知道么?非得跟婢子在这里打哑谜。”
“我知道的呀,不就是圣上赐婚,又不是什么大事。”她笑意盈盈,仿佛那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知道为何,她对陆宴非常有信心,从来就没有认为他会搞不定两家的婚事。
“这还不是大事?”梅染叫了起来,“那可是皇上赐婚!还是陆少爷放弃了爵位和中郎将的位置,才换来的。”
陆家小少爷对自家姑娘,可真是没话说。
夏兰溪点头表示认可,道:“他做得对。”
想让皇帝放心,陆宴不能既要、又要。
否则,就算新帝因为抹不开面子而答应了,也是给两家的将来留下隐患。等到时机成熟,就是被皇帝清算的那一天。
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中心,放弃手中既得的权利,才是上上之策。
南疆的确条件艰苦,但山高皇帝远,陆宴作为镇守一方的将领,两人的小日子不知道能过得多舒服。
见夏兰溪如此平静,梅染也从兴奋中褪下来,笑道:“恭喜大姑娘。”
两人正说笑着,刘妈妈带着好几名仆妇端着各种托盘走了进来,笑着施礼:“老奴见过大姑娘。赐婚圣旨还有一个时辰便到,夫人命老奴来给大姑娘装扮了。”
接旨是个系统大工程,舒府上上下下都要做好准备。
舒夫人有诰命在身,需按品级大妆。舒羽砚作为嫡女,也有她的着装规矩,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来。
整个舒府按规矩洒扫焚香,主子们沐浴净身,大开中门,等待圣旨的到来。
一个时辰后,手持圣旨的太监总管果然准时出现。
舒理带着满门上下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