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确实出府了。
日近黄昏才姗姗回来。
才到姑娘院子,她就注意到院中几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尤其绿枝。
眼神明显有敌意。
她不明所以,举步径直进了沈鸢的屋子。
见她正在喝汤,便在一旁候着。
等她放下了汤碗,才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姑娘,愿姑娘端午安康。”
沈鸢含笑,招手让她过来,同时让碧丝拎了一只食盒过来。
“你来晚了,正正好吃的东西都被她们分了。这是我特地让厨房给你多做的一份安康菜。”
“多谢姑娘。”
秦桑屈身行礼,抬眸间注意到沈鸢腰间系着的香囊,正是出自自己之手。
她不动声色,恍若未见。
沈鸢漱了漱口,见她还候在原地,道:“下去休息吧,记得把安康菜吃了,图个安康喜乐。”
“是。”
秦桑行礼毕,拎着食盒退出房间,无视窗下花坛闲坐着的三人探寻追究的目光,出了院门直往后罩房去。
“瞧见没?出府去做了什么都没跟姑娘汇报,要说她没二心,我才不信!”绿枝压低声音对身边的燕草和玉琴说。
燕草十分赞同:“咱将军府的待遇也不比尚书府差吧?主子姑娘又不难伺候,还待我们亲厚宽容,这样的主子放眼整个京城,去哪儿找第二个呀!这秦桑多傻呀,玉琴你说是吧?”
玉琴但笑不语,一心侍弄着眼前的花草。
燕草和绿枝看不透秦桑的心思,她却明白。
将军府固然好,但她们伺候的主子说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姑娘一日不正式嫁入将军府,她们这些奴婢的未来就一日没有保障。
谁知道将军日后与姑娘会不会生出什么嫌隙分道扬镳呀?
要是到了那时候,她们这些伺候姑娘的侍女,该何去何从呢?
秦桑是个聪明人,一早就替自己做好了打算。
那胡尚书的夫人也定然是欢喜她,才给她留了退路。
若以后将军府真有变,她还是能回尚书府当差,多好的事儿呀!
要是将这些话摊开了说,燕草和绿枝好奇的性子肯定会追问玉琴,她是不是也是这么打算的。
玉琴不是。
她不想回孙府是因为孙家大小姐下个月就要嫁入钟家。
原本孙夫人就想让她做陪嫁,陪着大小姐一起过去。
是她自己不愿意。
去了钟府,她能有什么前途?
姑爷也不过是个嫡长孙,上头不说有钟老夫人压着,还有大夫人管家,跟着大小姐,她何日才能熬出头?
在将军府就不同了。
关于姑娘和大将军的传言,她跟着孙家大小姐的时候就听说了不少。
加上来到府里第一日的见闻,以及这次姑娘意外刺伤长公主却全身而退的事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大将军对姑娘之心意昭昭如天上的太阳,朗朗如黑夜中的明月。
只要姑娘一心愿意陪着大将军,迟早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
而她们这些从一开始就跟着姑娘的人,往后就是将军夫人身边最信赖的得力助手,在巍巍将军府,也是说得上话的人。
寻常官绅家的夫人,见着她们还得客气三分。
待到二十五岁,以将军府超然的地位,她再请姑娘做主,嫁个三甲进士。成为一家之主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她为自己谋算过的,最好最满意的结局。
她也坚信,以她的能耐,只要姑娘不拖后腿,假以时日,必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