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出府的事,沈鸢轻拿轻放,一点儿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绿枝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时不时地背刺秦桑一下,意图让姑娘看清她的为人。
秦桑懒得跟她计较,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除了燕草偶尔与绿枝狼狈为奸,在嘴巴上欺负一下秦桑,其余几人皆和从前一样,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绮云最得沈鸢看中,一失眠睡不着就叫绮云陪着她,给她读读书,说说故事。
一晃眼,就过去了八九日。
大将军东征之后,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姑娘虽然一个字也没提过,但夜夜相陪的绮云知道,她心底记挂着大将军。
大将军留下的那支玉钗,姑娘就抚摸了上百遍。
原本就光溜的钗身越发光亮,姑娘眼里的光,却越来越黯淡。
绮云心疼,总想宽慰她。
她却笑着说:“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我想他很快就会大胜归来了。”
大将军也归心似箭。
出征日起,至今已有十日。
东边作乱的敌部来自海上,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了东临府的出海港口和沿线百里的数十座村落小镇。
其军队作战迅猛果决,总是将意图进攻的威虎军溜着打。
每次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丢盔弃甲缩回东安县后就迅速撤退,一点儿也不恋战。
如此往复,持续了足足两个月。
威虎军死伤过半,军中将士情绪低迷,被这些神出鬼没的敌人打得精神恍惚,毫无作战意志。
也正是因此,朝廷才几番讨论后决定让大将军出马。
大帐之中,高坐首位的大将军看着手里的战报,一言不发。
底下众将噤声不语,凝重的气氛下,只听得见大将军浑厚如钟的鼻息呼哧。
堂堂威虎军,数万之众,被一股海上流窜的不足万人的队伍溜着打了这么久,死伤过半还查不出来打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说出来都丢人呐!
大将军生气是应该的!
“再给你们三日时间,若仍无结果,自刎谢罪吧。”半晌,大将军开了口,语气平静。
可越平静,众人越是冷汗透背。
他们也铆足了劲儿想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给将军看。
无奈敌人实在太狡猾,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们后方,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就算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俘虏,也是个骨硬如铁的死鸭子,宁折也不屈从。
大喊一声“吾皇万岁”,就撞地而亡。
面对这样的敌人,十万将士空有一腔战意无处发泄,都快憋出内伤了!
有本事到堂堂正正地打啊!
痛痛快快地杀啊!
众将士憋屈,内心咆哮不止,面上噤声不敢语。
敌人就像是故意气他们一般,大将军来的消息一到,那伙神出鬼没的军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阵地也不要了,港口也不要了,就连缴获的粮草器械都丢在了原地,一夜之间从海上蒸发,半点儿痕迹也寻不到。
要不是亲眼看见了双方作战的战场留有征伐过的痕迹,军营中又躺着不下千人的伤兵,大将军都要怀疑是威虎军的首领谎报军情。
如此诡异的战事,大将军也是头一次遇到。
不能不慎重处之。
而这,也导致本想一个月就解决的战事,可能会无限期延续下去。
无限期……
鸢儿的身体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想着京城里那病弱的娇人儿,站在滨海的山崖上的大将军脸色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