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庾亮的皮肤倒是挺白皙的。陶旭坐在他的身边,看到庾亮伸出的手细腻白皙,皮肤下还透着殷红的血管,一点都不像五十岁的人。
王愆期硬着头皮道:“褚府君虽然失职,但朝廷还有议亲的制度。褚府君是琅琊王的岳丈。只要不犯有不赦之罪,依律都可以减免的。”
“哦?”庾亮眉头一挑。
对于王愆期的话,庾亮还是十分尊重的。此人在荆州负责民事治理十多年,威望极高。
这个老头子在荆州待了十多年,根基比庾亮深厚的多。虽然王愆期并不像桓宣、周抚、陶称那些军头一样拥兵一方,但明里暗里支持他的大有人在。
别人的话庾亮可以不听,但王愆期的话,庾亮至少面子上还要尊重的。
但王愆期却不知道庾亮的心理,他硬着头皮接着道:“况且褚府君所欠者,也不过百斛粟米而已!倘或在一月内能凑齐所欠,属下以为他的罪也可以免去了。”
“逸少以为如何?”庾亮又问到了王羲之的头上。
自从殷浩隐居之后,庾亮幕府里的名士就少了很多。原先与殷浩结交的名士们纷纷都去建康找门路了。王羲之作为少有的大族子弟,庾亮自然也很“尊重”他的意见。
王羲之喜好道学,对于律法不甚精通。他只能顺着王愆期往下表示同意。
“嗯~”
庾亮沉思片刻,再回过头来问起陶旭,“卿以为王右司马之见如何?”
陶旭没提防他还问到了自己的头上。
庾亮和在场的几十个人都盯着自己,陶旭来不及多想。他看了看面前狼狈的褚裒,再看看站在中间尴尬不已的王愆期,也只能表示褚裒罪不致死,希望庾亮手下留情。
“呵呵,”庾亮听了呵呵一笑,他对庾翼道:“稚恭啊,你听到没,这满堂高士都要吾赦免季野呢!”
庾翼不慌不忙,起身言道:“兄长!褚季野虽然可以依照朝廷律法减免罪责,但大军每日用度极巨,若是开了此例,恐怕人人都可以借故推诿搪塞了。”
“所以呢?”庾亮摇着扇子问道。
“豫章虽是小郡,但地处要害,总摄长江,又负责江州粮草转运,所以郡守一职极为重要!”庾翼回头看了一眼褚裒,见他惊惶不已,便接着道,“弟以为当表奏天子,罢其官职回朝,另择贤才典其职守!”
“善!”庾亮微微点头。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大都不是滋味。
只不过少了一百斛军粮,就要免去褚裒的郡守职位,这未免也太狠了些吧?
这几年来庾氏兄弟把持着荆、江二州的实际权力,不断地排斥异己,安插亲信。现在一句话就免去了褚裒的官职,这是在座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在这些草根出身的将军眼里,褚裒出身名门望族,还和皇室攀上了亲戚,他的豫章太守位置还是王丞相亲自拜的,这么铁的背景庾亮都说罢就罢。那他们这些毫无背景的将官呢?
与戚戚然的诸将不同,陶旭细细一品,却听出了庾亮的真正打算。
可能武昌诸将在建康没有背景,不知道褚裒的来历。但陶旭身在建康的核心圈,他和帝党、殷谢党、王导党等各个派系都有关系。
陶旭心里非常清楚,褚裒看似背景强硬,实则是建康权斗失败后被扔出来的弃子。不仅王导看不顺眼他,就连庾冰也没有出手相救,所以才在他女儿和琅琊王订婚后,就被王导打发,匆匆出京。
最后褚蒜子成婚时,女方家的荣耀居然全都归到了谢尚这个舅舅的头上,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庾冰既然选择把琅琊王妃这么重要的外戚关系送给了褚裒,他肯定不会让褚家白白的成为弃子。
褚翜荣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