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阔海提起伍云召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崇拜。
他又絮絮和我说了许多许多他大哥的英雄事迹,直到来送药的姑娘打断他。
雄阔海才意识到,我现在仍是位病人。
喝了药,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虽然是假寐,但脑海里的思绪渐渐清晰。
惠娘,芙蕖,被金蛇卫假扮的黑衣人杀死在东京郊外。
她们惨死的脸庞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金蛇卫,被宇文成都派来保护我的金蛇卫,为什么会突然来杀我。
赶车的小厮是昆叔找的,为什么会掏出匕首倒戈杀人。
突然,我想到去登州前,昆叔向宇文成都报告。
杨玉儿遭到追杀,现场遗留下金蛇卫的腰牌。
而宇文成都没有派人去追杀杨玉儿,推断是宇文化及。
金蛇卫是宇文化及也指挥得动的暗卫。
那些黑衣人,莫不是宇文化及派来杀我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宇文成都和我的婚事。
什么明媒正娶,什么按流程来,通通是借口。
他早就计划好如何杀我,还要嫁祸给响马劫财害命。
到时候宇文成都查不到金蛇卫头上,杀光天下响马,我也已经死了。
好狠。
想到我头痛,沉沉睡过去。
睡梦中,惠娘和芙蕖在耳边唤我。
伴着细雨绵绵,我看见惠娘和芙蕖背对着我,越走越远。
我张口想叫住她们,可喊不出声音。
空气中仅留下一句:
“姑娘,快,快跑。”
我被吓的从梦中醒来,大口喘气,证明自己还活着。
眼前还是睡着前的那个天花板。
区别是,身旁多了一个趴在床边的头。
我忍着腰间的剧痛,朝右边伸手,想拍一下那个人,看看是谁。
手还没够到他的头,他已先醒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
“肋骨断了,别乱动。”
伍云召,是伍云召。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我突然就不争气的哭了。
他伸手为我擦掉眼角的泪水,却让我哭的更凶。
每抽泣一声,肋骨便传来一阵疼痛。
可是,惠娘死了,芙蕖也死了。
前一刻我们还在一起谈天说地,喝茶吃点心。
惠娘还告诉我,要做自己。
芙蕖处处都管着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现在,她们却惨死在我身边。
我闭上眼,大声的哭起来。
伍云召坐在床边,抱住我的头,伤心的说:
“你现在不能哭,肋骨才刚接好的。”
我一边哭,一边大喊着说:
“我肋骨好痛!”
伍云召握住我的手,说: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先好好养伤,好不好?”
我渐渐止住了哭,倒不是因为他的安慰有效,肋骨实在是禁不住。
我歪过头看他,伍云召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也看着我。
我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哽咽着说:
“你怎么在这儿?”
伍云召见我平静了些,从旁边端来一碗药,说:
“先喝药。”
我就着他的手,将药一饮而尽。
他拿来一块没有核的红枣塞进我嘴里,药的苦劲儿稍稍缓解。
“我听天锡和老雄说,你们相谈甚欢,怎么看见我就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