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停当,开业在即。
宇文成都也到店里巡视过两次。
但他也不懂经商,来只是为了查看门户安全,火灾隐患,如何逃生...
店铺的名字,我和惠娘商量了几次都没定下来。
还是在宇文成都最后一次巡视之后,他随口说:
“不如就叫,长相思吧。”
我对这个名字眼前一亮。
我和惠娘商量的都是,为了说明我们是个茶坊又是个乐坊,最好的候选是水乐阁。
如今,长相思这个名字,摒弃了对茶和乐的执着,更让人心向往之。
开业这天,恰是清明时节,一早便下起小雨。
惠娘担心的没有客人登门,完全没有发生。
在她宣布长相思开业大吉的那一刻,门槛已经被踏破。
一楼的散座瞬间被抢空,而二楼虽然价格比一楼贵些,也渐渐坐满了人。
惠娘让芙蕖来告知我可以起乐的时点,以铃铛为号。
我戴好帷帽,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等待。
今日是第一日在长相思弹琵琶,我将紫云带来。
到底还是师父的紫云,用起来更趁手一些。
不多时,一楼响起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我整理衣裙端坐,抱着琵琶。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拨动了五根琴弦。
在当心画下的一刻,原先尚有些嘈杂的二楼,寂静无声。
我赫然睁开眼睛,今日的曲目,《塞上曲》。
左手揉弦,右手勾抹。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万里迢迢。
昭君对故国的思念,对命途多舛的感叹,伴随着琴弦响彻整个长相思。
回想昭君决然而去的背影,面对异乡,情更怯。
一曲终了,不禁潸然泪下。
尽管现在是春日,我仍能体会到昭君眼前的大雪纷飞。
身裹貂裘,怀抱琵琶,独自远行。
能与自己为伴的,仅有怀中琵琶。
自此,故土家园,父母朋友,都成了回忆。
陪我沉默了半刻的长相思,此时已经响起掌声和叫好声。
不多时,芙蕖拿了一些扇子和画轴进来。
“惠娘说,这些都是刚刚听见姑娘弹琵琶的公子送的,让我送上来。”
芙蕖一股脑的将东西铺在桌子上,又一样一样打开给我看。
其中不乏几幅佳作,我拿起其中一把扇子,说:
“除了这把,其余都收起来,交给惠娘,留着装饰长相思吧。”
芙蕖收拾了东西退出房间。
我展开手中的扇子仔细观看,并不是名师大家所画。
只是一幅普通的画作,但画的是战场。
两方交战,阵前各出一位将军,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连兵器上的穗子,都迎风飘扬。
我将扇子展开,放置在架子上,装饰房间。
惠娘与我约定,每日只演奏两次,上下午各一次。
而演奏时间不固定,也就是说,除非一直守在这里,不然什么时辰能遇上,全靠运气。
一连几日,长相思的生意很好。
惠娘懂得经营,芙蕖也尽心尽力。
我虽然名曰出来经商,实际上却是出力最少的人。
而宇文成都对此很满意,既不露面,又不劳累。
可安稳度日总不是东京的常态,在长相思开张后的半个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