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又涌现一丝晦色。
“我见你与我年纪相仿,腿脚也算不俗,在那奴隶营中受人奴役驱使,难免有些不忍。”裴风酒直言道:“而我又刚好缺个陪练。”
她虽有最好的武艺师傅,但她的打法还不够狠。
因着她的身份,也无人教会她这一点。可若是真到了战场之上,敌人却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她寻思着,眼前从奴隶营中厮杀出来的少年,或许正有着她所缺乏的狠劲。与他对打,她或许能获益匪浅。
她目光如清风扫过,缓缓落在符婴的身上。
“你刚好合适?”
“让我做公主的陪练么?呵……”符婴扯了扯嘴角,低声冷嘲,面上却并无笑意。
原来,不过是又沦为单独一个权贵的玩物罢了。
“你放心,我不是那些以人命取乐的看客,而他们,也会为此受到应受的惩罚。”裴风酒皱了皱眉,蔡玮已被她驱逐出府。
“我不会轻视你。”
只是眼前的少年,虽然身体看起来已无大碍,可精神似乎却堕入了一种萎靡不振,像是浑浑噩噩之中的一具行尸。
正如在斗兽场中的表现——毫无往生之欲。
裴风酒的目光又落在对方漆黑泛空的眼瞳里,认真道:“你也已不再是奴隶之身。在公主府中作我的陪练,你还会领到一份俸禄。”
生在人心复杂的皇家之中,嫡公主却意外有着一副坦诚的作风。
符婴低着头,喃喃道:“真的就为了这个?”
“是,听说你已经养好伤了。”裴风酒拍了拍手:“公主府不养闲人,来吧。”
符婴却只觉得荒谬。
一个从小诞生就是王孙贵胄的公主,金枝玉叶,皮肉娇贵,居然会想和一个奴隶营里出来的奴隶比试武艺?
可对方直言目的之后,他却又感到一阵由内而外的松弛。
虽然这个理由几乎让人不可置信……但好在,不是他所预计最坏的。而关键的危机已被解除了。
他胸腔间像是一下子灌入凉风习习,冲刷着僵木了许久的四肢。只是一时半会,仍然像是一根木头那样矗在那里。
裴风酒也不急,她咔嚓掰动了一下手腕。
下一瞬,腿如劲风而起。
符婴眼底浮现一丝惊诧,眼前的少女竟然真的是练过的——然而下一瞬,对方迅疾如风的动作让他应接不暇起来。
他终于提起一丝精神。
符婴如以往那般应对,开始却只守不攻。然而裴风酒的身法竟也同样迅捷灵动,甚至因为身轻而更快,胜他一筹。
符婴心中渐生一丝久违的胜负欲,也渐渐主动回击。
裴风酒的唇角露出了得逞之笑。
只是奴隶营中之人,大多都是以蛮力取胜,并无系统学过招式,符婴也是。而裴风酒在无数名师秘籍的指导之下,一拳一腿皆是精湛招数,攻势也密不透风,几乎让他寻不到破绽。
在少女的一招肘击之后,符婴的手臂忽起隐痛,他眉心微蹙,动作也滞后了一拍——
接连的错漏之下,让他更为形容狼狈,不慎被她击落而仰卧于地,命门也因此送到了对方的掌心之下。
若是裴风酒此时掌心之中持有兵器,就能结果了他。
少女的面庞逆着光,碎发自两鬓垂落,额际仍有汗珠莹光。她俯视觑着他,露出一抹利落笑意。
“呵,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