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胡说,我没胡说,我都是说三个孙子都是亲生自养的,没有半点掺假,都是我好命积省的......”
兰花湖嫁到这家门来,肚子争气,相继生下三个儿子。名字都是兰花湖给起的,大的叫猫根儿,二的叫狗根儿,三的叫驴根儿,说是名字越贱越宜养活。这三个孩子也果然像四条腿的生灵似的,个个活蹦乱跳,小的时侯常跟着兰花湖开会,觉得跟成果展示似的颇为荣耀。会议休息的时侯,男人们就拿这些孩子逗着玩儿,问他们的爹是谁?小孩子也挺刁钻,歪着脑袋说给买糖吃才告诉你。结果糖买来了这些孩子抢到手里就跑,边跑边给个答复说:“反正不是你!”孩子稍大一点,兰花湖就不大带他们去开会了,最起码不三个两个一起带着。因为这些孩子越长越诡异,连自己都看着惊奇:三个孩子三个模样儿,而且头发肤色也各不相同,聚在一起,活脱脱的就是亚、非、拉的朋友来相会!“不行,这可不行!不能让人笑话那阁村的妇女主任一人生了个国际大家庭!”兰花湖对此讳谟如深。可既成的事实明摆着,怎么样自圆其说呢?她要老婆婆承认:她在她怀孩子的时侯,苛刻了她的吃喝给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是叫不上名来的东西,这才造成了自家亲孙子的面目全非。老婆婆害怕担这罪名,惴惴更白说:“打你进门之后啥家都全让你当完了,怎么能会是俺苛刻了你呢?”兰花湖“啪叽”给她个嘴巴说:“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于是大家都知道:兰花湖进门以来没过一天好日子,全家人都吃黑豆面就她吃黑豆皮儿,吃了黑豆皮儿再吃黄豆皮儿,所以狗根儿黑,驴根儿略显白。猫根儿的嘴口和那粗憨男人有点像,都是獠牙外露清鼻涕能流到黄牙上,论说该省点心思无需再作掩饰,可偏又猫根儿豁唇粗憨男人不豁唇。为了统一步调统一传承,只好又编出个故事来说怀猫根儿的时侯吃了野兔子肉,而那野兔子又是中了枪弹之后侥幸逃脱东藏西躲几天几夜又死去的,被混帐婆婆捡回家来摁到锅里煮的时侯鼻子嘴里都爬满蛆。
自圆其说被反复陈述编造得近乎天衣无缝,兰花湖一嘴遮天当然最怕堡垒从内部攻破。她一见老不死的婆婆跟村里人言来语去,甚至见面打个招呼苦笑一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老是怀疑她吃里扒外向外人败坏她什么。在新娶媳妇的那家遭人比鸡骂狗指桑骂槐,她立马就想到老不死的刚刚吃了人家大席上折的残汤剩莱,十有八九是人家问什么她就说了什么!回到家来好一顿臭骂臭揍,刚刚把她踢出旗罗伞扇,母村长就大呼小叫的进院儿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