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其他几个姑的家里情形没有什么大变化,最操心的都还是孩子。农村这几年情形还好,温饱问题能解决了,都想着这下一代能不能走出黑土地,就像我父亲一样。
二叔和二婶身体也还是老样子,二叔的肾出了问题,花了不少钱。二叔的长子已经工作了,在村里接过了二叔的算盘当起了会计。妹妹现在也读初中,学习很不错。我母亲重点问了问这个妹妹的情况,她一直想要个女孩却始终未能如愿,对这个妹妹一直都很关心。去年母亲还提起,说想把这个妹妹接过来,我父亲也写信回去试探了一下,却没了下文。估计二叔二婶也舍不得自己的闺女,今年就把这个弟弟送来了。
弟弟胃口很好,吃了三个大馒头,还喝了两碗粥。吃完饭我带他去厂里的浴池洗澡,他进了浴池觉得很新奇,进了大池子就想要游两圈,我连忙制止了他,告诉他这是泡澡的,不是游泳的。弟弟洗得很兴奋,把自己搞了个干干净净。回来的路上,弟弟就说这是他第一次进洗澡堂子,在东北,夏天就去水库洗澡,冬天就过年时洗一回澡,也是在家里洗。弟弟对马路边上的台球和录像厅也非常感兴趣,我就告诉他,明天带他来玩儿台球,录像厅就别去了,都是些坏人。他点了点头,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隐隐觉得这个弟弟不好弄,估计是要够我父母喝一壶的。
第二天,我就带上我的两个弟弟,又叫上黎祥东,一起去打台球。东北弟弟入门很快,有把子力气,又敢下手,连台主都说是个好苗子。打了半天,他还意犹未尽,我说得走了,不然没钱交台费了,这才算是把他带回了家。黎祥东在回来的路上就说,你这个弟弟特别像你刚来的时候,特别冲又特别招人喜欢。
何校长带着严莉来我们家,看望东北来的亲戚。我姥姥、何校长和东北弟弟就又上演了一回东北小品。严莉听得笑出了眼泪,借机拉着我来到我的房间,一边说你这个弟弟也太逗了,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刘馨宁来信了。
这是第五十七封信,信里还有一张照片。信里说她在美国一切都好,住在姑妈家里,特别想念我们。照片中的她站在一群高楼大厦的中间,眼镜换成了金丝边的,微笑着看着我,这笑容还是一如我刚到陕南第一次看见的那样,熟悉而温暖。
“我哥这次回来做了我父母的工作,说也要把我弄去美国,最迟大三就得走。”严莉看着刘馨宁的照片说。
“那你和刘馨宁可以在美国团聚了。”我说。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她面无表情地说。
“东子恐怕也得早作准备了,到时候你们俩一起出去,我留下来保卫祖国。”我打趣她说。
严莉脸一红,一把就掐在我胳膊上。
“你怎么和你妈一样啊!”我疼得大叫道。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个个近了又远了的身影,一幅幅绽开又消失的笑容,一句句清晰又模糊的话语,想着过去的和即将到来的种种离别。
一个暑假,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做,慌慌张张地就结束了。我要回县城了,去迎接我的高三。
现在的知识分子过去叫读书人,一直都是靠苦读来改变命运,寻求人生的进阶。隋唐至清光绪,凡一千三百余年,分科取士的人才选拔制度,使得一时间“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成为读书人一种完全现实的可能。宋真宗的一首《励学篇》更是让天下的读书人有了新的幻梦,至今也还沉湎其中。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