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晋国大军开拔转向北面行军。
陈完骑着他的高头大马,在蜿蜒的道路上缓行。按陈完的命令,大军行驶速度不急不缓,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粮草不足的现状。
大军行到孟州地区时,前方一快马飞尘扬鞭驰来,陈完看是己方斥候,勒马驻足而望。
那匹快马不一会行到近处,马上斥候下了马禀道:“启禀主帅,前方十里发现秦军前锋军营。”陈完问道:“敌营有多少车骑?何人领兵。”
斥候道:“看敌营规模,只有千余兵士,百乘战车,但营中未打任何旗号,不知何人为将。营内兵士也不见整肃,只是东一堆西一堆吃肉喝酒。”
陈完冷笑,他知黑水从小鬼点子多,对道玄真人六韬之术也并不陌生。太公言曰: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一合一离,一聚一散,阴其谋,密其机…这虚虚实实的伎俩未免太拙劣了。
黑水既然不按规矩来打这场仗,陈完也没有准备客气,他当即吩咐斥候再去详探。
身旁申生听了此言,则大是讶异。
这列国但凡战事,不但要师出有名,而且不能以多欺少,出尔反尔。所谓华夏诸亲,均是一家,列国国君都是沾亲带故,连这战场之上也讲究歉让和礼法,如双方军队数量不对等,恐怕被被天下所耻笑。
可如今王室衰败,这礼法却也渐渐崩塌,未知何时,战场中也愈加残酷。
陈完派遣出斥候,又令部队停止行军,原地安营扎寨。
等中军帐升起,陈完正和左军将军赵夙,右军将军毕万在沙盘上讨论战情。副将申生急不可耐的一头转入帐内,对各人随意行了一礼,道:“主帅,这天色尚早,为何就又扎营了。眼看我军粮草告罄,再不赶紧急行军,一鼓作气和秦军接上战,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完笑了笑道:“殿下不用着急,文韬兵道中说: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如今秦军有备而来,定是知道我军情况,了解了我方计谋。他既烧我粮仓,定知我军缺乏粮饷,必会断定我军急于交战,然后诱我深入,后用伏兵或奇兵扰我左右,那时我反而受制了。”
本想着这战书既然下了,两军约定时间地点,痛痛快快光明磊落一阵厮杀便好,这种尔虞我诈众位将领何曾见过,均自讶异。
虽在军营之中,陈完仍然称呼申生为太子殿下。申生却有些着急道:“那咋办,难道就眼看着这粮草吃完?”
右将军毕万见主帅被质问,反而尴尬,想转换下话题道:“末将倒是有个权宜之计,不知当讲否?”陈完笑道:“这军中议事,本就是集思广益,有何当讲不当讲的,右将军请大胆讲来。”
毕万迟疑片刻道:“观今日情势,秦军有粮而我军无粮;秦军在暗,我军在明;秦军以逸待劳,我军劳师远来今又折返;秦军进退自如,而我军后退无路,总而言之,秦军是占据天时地利。”
陈完不语,知他话里必有话,静待其言。
毕万继续道:“实际上我军名义上勤王,而秦军名义上亦是勤王,这两军同为勤王,本该为一路。我军可一方面派一骑快马到曲沃以求援兵,一方面遣一使者至秦军中,对其言晓之厉害。料想秦兵必会估计腹背受敌,最终知难而退,就算他不退兵,我们拖得一时等到援兵一到,也能挽回局面。”
申生心想,这哪里是什么权宜之计,曲沃在秦军身后,这一来一回十天八日的我军哪里能等那援军。再则我军又不差兵员,而是粮草不足,毕万话倒是说得漂亮,实际上就是求和认怂。
申生从来直肠子性情,当即怒道:“什么上兵伐谋,公父派我们勤王,这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