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记住他,就起码得有点特殊的地方。这一点陈矩是做到了。他给人的特殊的感觉倒不是在于他自己,而是在于他背上背着的那堆行李。在陈矩的那堆行李里,除了一些像盘缠、经书这种一般的书生都会带的东西以外,还有一柄被包在白色粗布里、长约三尺五寸的竹节鞭。当时因为这个,他差点被这个男主人给拒之门外,人家还以为他陈矩是一浪迹江湖的游侠呢!最后,经过陈矩自己的一番辩解,男主人才同意了他要在此借宿一晚的请求。陈矩这次之所以还到上次的那户人家来借宿,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怕为了同样的事情,再跟主人费好些口舌做辩解,搞不好最后的结果依然是被人家从院子里给撵出来。那样不还是得到这户人家来吗?
主人把陈矩安排在了上次他住过的那个房间里。这间房子并不朝阳,看屋里整齐摆放着的陈旧的物件就知道,这是一间专门供客人们留宿的房子。陈矩和这家的男女主人都打过招呼之后,便走到他们为他安排的房间里,掩上了房门,并用一个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烛台上的那半截蜡烛,接着他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本应试的经书,坐在书案前读了起来。实际上,对陈矩来说,拿火折子点蜡烛的这个举动完全是多此一举,只是他不想因为自己拥有某些一般人所不具有的能力,而在日常的生活里有区别于他人。要隐于市井之中,也是从陈矩的祖师爷开始就奉行的传统。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能在平时表现出那些他身上异于常人的地方来。
过了一会儿,这家主人的儿子手上端着做好的饭菜推门走进了屋里。陈矩向他道过谢,眼睛不经意地往门外瞥了一眼,他正巧看到给他开门的那位女子手上端着饭菜,和这家的少夫人并肩朝厢房走去。这一幕不禁让陈矩浮想联翩。看那位女子的容貌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他三年前来这里时也没见过她,估计是这两年新来的。从她对这家主人的称呼上来看就能知道她不是家里的仆人,她应该只是他们雇来的女工。可凭他的感觉,这个女子应该是晚上也住在这里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就复杂了。
陈矩在心里快速地思索着。她是无家可归吗?还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寄宿在了这里?他没有主动地去问这家的少主人,因为像他这么强烈的好奇心无疑是对主人家的一种冒犯。
整个晚上,陈矩都没有踏出这间屋子半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