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罗男爵喝了一杯水,安心睡去了。
他刚睡着,什么东西又把他惊醒了。这一次,好象是什么很重的东西,“砰”地一声磕
在门上。
他一跃而起,打开门,朝外一看。什么也没有。可是在他右首不远的过道上,有个女
人,里着一件淡粉睡衣,离他隐去。在另一头,一等舱服务员正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在记录几大张纸上的帐目。一切都象死一般的静寂。
“显然,我的神经有点毛病了。”博罗男爵说着,又回到床上。这一次,他一直睡到早上。
当他醒来时,邮轮依旧停着。他拉起窗帘,朝外面一看。只见窗外狂风骤雨。
他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多了。
十点差一刻,他又象往常一样,打扮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朝餐厅走去,那正发出一
片诉苦声。
旅客之间原可能存在的一切障碍,现在全都破除。大家都因共同的不幸联结在一起了。
其中数基韦里太太最为伤心。她哀切地说,“而且,后天我的船就要启航。现在我还指望能赶上它吗?唉,甚至连打个传讯退船票都不可能。叫人气得实在不想谈
这个了。”
那个黑塔利亚人述说,他在米兰还有急事。大个子亚美利加诺斯人说,这“太糟糕了,太太,”并且安慰性地表示了一个希望,到时候邮轮也许能把时间弥补上。
“我的姐姐──还有她的孩子们,都在等我,”卡尔马太太说着,掉下了眼泪。“我连个
信都没给他们。他们会怎么想呢?他们一定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我们得在这儿耽搁多久呀?”索菲·康德问道,“没有人知道?”
这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但是博罗男爵发现,她并没有在卡尔马班轮突然停锚时的那种几乎是焦急万分的迹象。
基韦里太太又说开了。
“在这轮船上,连个有经验一点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一个绅士想到要做点什么。只有这
么一帮毫无用处的外国人。嘿,要是在亚美利加诺斯,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出来干点什么的。”
蒙特甲多尔上校转身朝向博罗男爵,用一种谨慎小心的英伦三岛联合王国口音法语说道:“先生,我想你是这天邮轮的董事吧。你可以给我们讲一讲──”
博罗男爵微笑着纠正他。
“不,不,”他用英伦岛语说,“不是我。你把我的和我的朋友弄错了。”
“啊!对不起。”
“没关系,这很自然。我现在住在他以前住过的包房里。”
鲍里斯先生没有到餐厅里来,博罗男爵朝四周打量一下,看看还有谁不在。
雷诺卡日米甫侯爵夫人没有看到,还有那些瓦士利本山地王国军官,以及帕西艾夫妇、那个德普鲁士中年妇女都不在。
卡尔马太太擦干了眼泪。
“我这个人很好笑,”她说,“象个孩子似的哭了,不管发生什么事,结果总是会好
的。”
然而,这种基督徒的精神是不能分享的。
“不管怎样,这是在什么国家呀?”基韦里太太眼泪汪汪地问道。
“你是唯一的能忍耐的一个,小姐。”博罗男爵对康德小姐说。
她稍微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一个人又能做点什么呢?”
“你是一个镇静自若的圣人,小姐。”
“那是指一种超然的态度吧。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