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特赖特”邮轮,二等舱。乔纳生看了看怀表——两点整,那天在卡丹扎罗珀特城的航运票务大楼,他提前等候在邮轮接待处,因为他看到了从下属搞到的旅客名单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达尔文·赫德,没想到竟然达尔文·赫德与博罗男爵同行。索性达尔文没有识破他的伪装,在确认西达底尼主教没有隐藏在一等舱之后,乔纳生利用自己所冒充的鲍里斯先生的职权将自己的房间顺势换到了二等舱,毕竟和博罗男爵呆的越久,越容易暴露。等一会他要去所有的二等舱转转。
博罗男爵感到很难马上再睡着。首先,他发觉邮轮没有在航行。外面可又静得出奇。相比之下,船舱的声音到响得不同寻常。他可以听到帕西艾先生在隔壁房里的响动──象是按下盥洗龙头的卡嗒声,龙头出水声,溅水声,接着又是卡嗒一声,象是关上了龙头。
外面是沿过道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还有,不知是谁穿着卧室的拖鞋,拖着脚走路的声音。
博罗男爵醒着躺在床上,仰望着船舱的天花板。为什么外面这样静呢?他的喉头感到干燥。他忘记要一瓶常用的矿泉水了。他又看了看表。正好是两点一刻。他打算按铃叫一等舱服务员,请他给拿点矿泉水来。他的手掼伸向按钮,可是突然停住了,静寂中,他听到了一阵铃声。
叮铃……叮铃……叮铃……
铃声响了又响。一等舱服务员上哪儿去了?有人正有要紧事情哩。
叮铃……
一等舱有这样的人,竟一直这么摇着铃铛。
突然,过道里传出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等舱服务员来了。他在离博罗男爵的包房不远的门上敲着。
接着,传来了话声──一等舱服务员的声音,恭敬,表示歉意。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固
执,滔滔不绝。
好像是基韦里太太。
博罗男爵暗自笑起来。
这场争执──假定是一场争执──持续了一些时候。声音的比例是:基韦里太太的百分
之九十对一等舱服务员的百分之十。最后,事情好象是解决了。博罗男爵清楚地听到:“晚安,太太。”说着关上了门。
博罗男爵伸手拉了拉铃铛。
一等舱服务员马上到了。他看上去有些焦虑。
“麻烦你,给我拿瓶矿泉水来。”
“是,先生。”也许是博罗男爵那愉快的目光使得他吐露了心中的话。
“那位亚美利加诺斯老太太──”
“哦?”
他擦了擦前额。
“想不到和她磨了那么多时间!她一定──而是坚持说──她的房间里有个男人!你想
象一下,先生。在这样小的一点空间里,”他用手扫了一圈,“他能藏到哪儿去呢?我和她
争辩。我给她指出,这是不可能的。可她还是坚持说,她一觉醒来,就看到有个男人在里
面。于是我就问,那他是怎么出去了呢?他出去后,门是怎么闩上的呢?可是这些她一概不
听。仿佛,我们还烦恼得不够似的。这暴风雨──”
“暴风雨?”
“是呀,先生。先生还不知道吗?邮轮停着呀。我们已经陷在暴风雨里了。天知道我们还
得在这儿呆多久。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被暴风雨困了七天。”
“我们现在在哪儿?”
“在那不勒斯珀特沿岸。”
一等舱服务员退了出去,回来时,拿来了矿泉水。
“晚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