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矝、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这可是你亲口说过的,怎么,这才没几年就全忘了?你记着,我既然已经决定要与大哥争夺储君之位,便不会后退也不会后悔,但是,我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一个清清朗朗的天下,否则,我宁可坐以待毙!”
房玄龄心里一动,马上起身郑重地向李世民行了个跪拜之礼,敬道:“大王高瞻远瞩,臣思虑不周,自请责罚。只是臣还有一言不得不说,如杜淹这般的人才,确实是不应也不能重用,但如果我们不拉到麾下,就有可能被东宫所用,到那时候,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所以,我们真的有必要先行一步把他们招揽过来,以绝东宫之望。”
“这,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东周末年,智氏攻城久久不下,有人向他献了一个奇计,可他硬是不采纳,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个人实乃小人,若采用了他的计策,得胜之后必然要奖赏他,赏他一人却寒了天下豪杰之心。他一个卿大夫都尚能如此,难道我竟要落于人后吗?因为一个杜淹而失了众人,难道真的值得?!”
房玄龄微微一笑,缓缓道:“这倒无妨,臣只是说要把此人招揽进来,可没说要重用。只要把他牢牢控制在手里、不为东宫所用就可,至于官职,到时候大王随便赏一个便罢。”
房玄龄此话一出,李世民的脸色果然逐渐缓了下来,但依然有一丝担忧:“只是,揽而不用,万一他心生叛意怎么办?”
“大王放心,只要大王准允,臣自有办法让其心甘情愿留下且甘心居于边缘。臣若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也就无颜辅佐大王了!”房玄龄向李世民抛出了一个定心丸。果然,李世民点点头,同意了房玄龄所请。他站起身,亲自俯下身把房玄龄扶起来,诚心道起歉来,不想却反而让房玄龄惶恐不已。
虽然他们一起点评天下人才,但实际上相当一大部分要么深居民间,要么在敌方阵营,不过既然已有了这方面心思,日后自然少不了多加留意,能请的请来,能挖的挖来,至于不能请、不便请的,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做打算,而他们,正是意气风发,完全相信他们自己一定能兼并诸雄、一统天下。最后,李世民还提到,如果得空希望房玄龄试着去探探宇文士及的口风。李世民道:“宇文士及此人,墙头草,专以阿谀奉承为能事,我本不欲与之结交,只是,王妃说宇文昭仪可用,我,不能也不允许王妃再轻易涉险,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许,所以,只能劳烦玄龄你了。再说,倘若真的能在后宫培植一个内应,于我们也是大有裨益。”
房玄龄这回是实打实的大惊,他当然知道龙榻上枕边风的力量,说是能起死回生完全不为过,只是头疼的是不知该如何下手,没想到王妃早已把这个做到了前面。房玄龄又赞叹又欣喜,想着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看了王妃,他赞道:“王妃果然冰雪聪明,实乃大王之福。只是臣以为,一来后宫密事王妃走动起来总要方便一些,也不容易引人怀疑,二来我们与宇文士及并无交集,此人又阴晴难定,贸然结交,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所以臣还是觉得直接从宇文昭仪身上打开缺口较为稳妥,既然王妃与宇文昭仪相熟,那由王妃来做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只是……”李世民万没想到房玄龄拐来拐去竟驳了回去,但他话音未落,房玄龄就接上了话:“大王,臣不是推托。如果王妃真能与宇文昭仪牵上线,那之后的事,就全权交由臣与宇文士及联系就好,无须再劳烦王妃费心。”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