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三人走后,李世民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些迷茫,他解下挂在墙上的宝剑,横着拿在手里,就在那里一直坐着、看着、用双手抚摸着,却没注意到长孙舜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刚才他们的谈话长孙舜华在后面听得是一清二楚,她早已心知夫君本非池中物,可当他亲自把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惊诧和惶恐起来,她知道,那是一条非胜即败的不归路,一旦走了便再无机会回头。
“二郎,你……我们,我们真的……真的要跟大哥争吗?必须要这么做吗?没别的办法了吗?”长孙舜华依偎在李世民身边,抓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想象着他的心跳,终于朱唇微启,挤出了这几句不淡不咸的话来。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剑,握着长孙舜华的手,反问道:“你告诉我,一个军功鼎盛的皇子,是不是真能被朝廷所容?父亲,大哥,能吗?”
“这……”长孙舜华无言以对。
李世民站起身走了几步,背对着长孙舜华,默然道:“我仔细想过了,不是一时冲动。文静说得对,我不能像卫太子一样,一直相信父子情谊,直到穷途末路才想起要反抗、要防范,可彼时早已成了刀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我李世民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绝不会等到别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还相信他们会手下留情,我从来就只会胜不会败,既然要做那就把一切都做在前头!”李世民越说越狠。
“二郎,你还是在想那天赛马的事吗?也许,大哥不是故意的……”说到最后,长孙舜华的声音几不可闻。
李世民转身道:“就算那天不是故意,以后也未必都不是故意,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山难容二虎,我与大哥注定不能两存,早点儿决裂也好……”
长孙舜华走到李世民的面前,拉起他的手,柔声道:“那……那,二郎,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好不好,哪怕……哪怕是做个乡野之人,只要平平安安,只要能和你一起,再苦也不怕……”
看着长孙舜华恳求的眼神,李世民瞬时心痛如绞,但最终还是狠心打破了长孙舜华的幻想:“小观音,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人只有一辈子,要活就要活得轰轰烈烈,就要鹰击长空、龙啸四海,如果要平平庸庸闲散一世,我宁可去死!大丈夫就当功名在身、千古流芳,岂能碌碌无为!”
李世民话音未落,两行热泪就从长孙舜华的脸上滑了下来。她早该知道,她的夫君不是一个拘泥于闺房的寻常男子,他的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不是儿女情长,如果江山美人让他来选的话,他一定选的是江山。她曾经幻想过,也许凭着自己的深情,会偶尔感化他,让他把她放在最重要最重要的位置,毕竟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小女人,何曾不想能够日日花前月下。可是她明白,这些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她想,假如她强行让李世民按照她的意愿来,那失去了天空的雄鹰会快乐吗,何况,这么多年她最敬佩的就是李世民身上这种不服输的英气和果敢,而当他真成为留恋闺房之人,那他还是李世民吗,那样的李世民她还会爱得那般刻骨铭心吗?既然已视他为所有,与其羁绊不如成全。只是有时候,心里不免还是会涌起一丝小小的冲动,就像刚才,希望他能停下脚步,平平淡淡,像寻常夫妻那般陪着自己,但李世民的那一番言辞彻底让她清醒了过来,她是秦王妃不是农家妇,胸中格局、眼里风光都应当在千里万里之外,他是英雄,她就是英雄脚下那块最结实的岩石!
李世民伸手替长孙舜华轻轻拂去泪痕,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得那么重,百感交集地喊了一声“小观音”。但他还未说下去长孙舜华就快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并说道:“二郎,我知道了,从你披挂出征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