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为什么没脸提她?
我问你,她是做什么的?
她做什么的重要吗?她不偷不抢,碍着谁了?谁愿意做那个事吗?都是为了生存!
罗婉,想不到你的脸皮这么厚。你也是为了生存吗?
我被震住了,我有些懵,像在长坂坡前,被张飞大喝一声时的那些曹兵,他的声音并不大,可那句话却好比一阵连绵不断的雷声,在我耳际轰轰不绝,他似乎已经平静过来了,长叹一声,坐在沙发上仰面望着天花板,似乎那雪白的天花板上暗藏着什么玄机似的。
我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头发也披散了,如果有镜子,我将会看到自己变形的脸,红肿的眼睛,我又羞又愧,顿时全化作恼怒,觉得此时自己就像一个疯子,已经没了脸面,还顾什么脸面?而这么多年的所有孤独、伤心和委屈全都自心底里涌出来,好像树根间松动了浮土,蚂蚁黑压压的爬出来。
我大声喊,我有什么脸皮厚的?我都三十岁了,还是一个老姑娘,我也是一个女孩,我为什么不能拥有我的幸福?
他冷笑:那就是你要的幸福?
那不是我的幸福,可我已经没有幸福,这么多年,我经历过很多次恋爱,那么多人喜欢我,我也喜欢过不少人,可幸福却永远离我那么远,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弄鬼!你毁了我的幸福,却还骂我不要脸,我就不要脸怎么了?我三十岁了还是一个处女,连一个丑八怪都不如!你不是要管我吗?不许我恋爱吗?我偏要恋爱,我偏要这样,我就用这种最下贱最肮脏最丑陋的方式气你,我就是要糟蹋自己。你不是把我当作宝贝吗?不是生怕别人碰一下,挨一下吗?你这样做说是为了我好,说是为了爱我,可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体会过我的伤心与孤独吗?我并不是公主,就算是公主,也需要有人爱她,关心她,你不就有几个钱吗?可有钱人也是人,也需要吃喝拉撒睡,你以关心之名,以爱之名,剥夺了我爱与被爱的权力,我恨你!
我说完,转头就走,可一个男子把我拦住了,那是爸爸的手下。我一把推在他胸口,但他强壮有力,就像一座铁塔似的巍然不动,我根本推不开他,气得大喊:滚开,你挡住我干什么?
他沉默不答,只是抬头看着爸爸,显然在等爸爸的指示。我见他仍是不动,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只听啪的一声响,清脆得像咬一口初出的黄瓜。他依然纹丝不动,脸上连表情都没有,我的心头忽然冒出一个怪念头,如果我勾引他,他会心动吗?他显然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但我知道,就算再借给他十个胆,也绝不敢沾一下我。要不是此时心中只有伤心和愤怒,我真想就当着爸爸的面抱一抱他,亲一亲他,倒要看看两人尴尬的样子是多么有趣。
我回过头看着爸爸,冷冷的说,叫他让开。
你以后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不是囚犯,不是你的奴隶!
就凭你是我的女儿!凭我是你爸爸!
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是我的爸爸!
我说,声音冷酷得能够撕裂风。我看到爸爸的脸再次变色,痛苦就像喝醉了酒后的红一般,渗透了他的额头,他的脸庞,他的脖子,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令人害怕的忧伤,像一个刚失手杀害了自己儿子的母亲似的,充满了悔恨,愤怒和绝望。我的心也同时咯噔了一声,像是有一个伤口忽然被撕开了,钻心的痛直袭上来,我不敢低头,因为再痛苦的痛都可以容忍,而惨不忍睹的伤口如果呈现在眼前,也许我会呕吐,会发抖,会牙酸,会痉挛,会晕厥。我不看他的眼睛,也不去想心中那个被撕裂的伤口,似乎只要不想,伤口就不存在了,就像一件被烧了个破洞的衣服,我们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