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渐短，春色却仍依旧。贡院内一片肃穆端庄，新的试题已发下去，副主考也换了人。一番敲山震虎之后，一切看起来就如预料一般安静，那非法之手已缩至无形。陈秋明在考场上转了几圈后，甚是满意。他觉得跟云帆打的赌是自个赢了。
云帆呢，在哪儿？
此时他正抱着酒壶，跟万古流并肩坐在山坡上俯视之贡院内的一切。山草青青，流莺轻叫，少年人倚树而坐、举樽浅酌。这场景看似闲散舒适，但万古流知道，云帆心中已如翻江倒海，波涛汹涌。
远远望去，见贡院大门已封，万古流笑道：“好戏开场了。不知你俩谁能赢呢？”
“自然是我赢了。”云帆见万古流脸色露出诧异之色，淡淡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赢的，但有些人真是太猖狂了。”
“那你要如何处置呢？”
“自然是严办。”
“陈秋明说了那么多，感情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小爷我宁愿轰轰烈烈的活上一个月，也不愿唯唯诺诺地长命百岁。”
“不错，有骨气！”
说到这，云帆忽然有点惆怅：“万老头，等哪天我死了，你记得给我埋几坛好酒啊。”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
……
大考三日，贡院内平静如水。见除了抓到几个携带的，其余一切正常，陈秋明终于松了一口气，封了试卷后便匆匆地到宫里复命。谁知云帆已在宫里给他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礼物。
云帆端坐在龙椅上，手指着殿外一溜儿跪着的人，笑道：“这些是宫里的，这些是宫外接应的。还有些考场里的，正在抓捕中。夫子稍等片刻，人便能到齐了。”
见陈秋明满脸愕然，云帆继续说道：“夫子可知，那日我俩方重新拟定的考题，那晚便已经泄漏出去了。隔天早晨，不少举子在进考场前便已知道了。”
陈秋明的脸色刷一声变了。
云帆坐在龙椅上，仰脸抿嘴看着他。
陈秋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臣无能，不知不法之徒已猖獗至此，竟妄想息事宁人，请陛下降罪。”
“你当然有罪！”云帆的声音冷冷地，从上方传来：“身为历届主考，你有察下不明之罪。但朕不会降罪于你，其一，你是先皇钦点的主考，朕不能打自个老子的脸。其二，你多年来忠心耿耿，为龙纹立下汗马功劳。其三，你可是朕的夫子啊，师长如父，朕自然会网开一面。但是夫子，朕不罚你，不代表你就没有过错。百姓之口悠悠，史册铁笔无私，后世如何评论，朕是管不了的。”
“老臣罪该万死，就算陛下不愿处罚老臣，但我已无颜面苟活世上，甘愿以死谢罪。”陈秋明全身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云帆走下台阶，将他扶起，说道：“死是最容易的事情。夫子若真以为三尺白绫便能了断烟尘之事，那未免太过书生意气了。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活着，好好为这龙纹，为百姓做事。”
“陛下——”
“科举一案，虽说不是因你而起，但朕希望能因你而止。此案牵涉虽大，但你朝中门生众多，由你出马，谅必朝中之人不敢有怨言。这件事，你给我好好地查，狠狠地查！”
陈秋明跪在地上直起上身，而有重新伏地而拜：“臣接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