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城郊,在翠绿的竹林里,在杨木清的小院子不远的地方,有另外一个小小的院子。
站在竹篱笆墙外向里望去,你可以看到一架长满绿叶的丝瓜。丝瓜架下,几只芦花鸡正慢慢地走来走去。在院子那边,有一株老槐树,树下放着一张石桌,一只藤椅。藤椅上,一个人仰躺在上面,脸上覆着一本书,双手垂在藤椅旁,悠闲地晃啊晃地。
杨木清倚在木门旁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顾青山,你怎么还不跑啊?”
“咋啦?”那人伸手取下书本,弓起头瞪了杨木清一眼:“打雷下雨了?还是白娘子水淹京城了?”
“白娘子水淹的是金山!”
“好天好云好日头。”那人伸了个懒腰又重新躺下,不耐烦地说道:“有事说事,没事别打扰我睡觉!”
“昨日科考结束了。”
那人闻言坐起身来:“怎么,你高中状元了?要从这里搬走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杨木清见他又是满口胡言,漫不经意地说道:“昨晚皇帝连下了三道圣旨。你不想听吗?”
那人挖了挖耳朵:“不想。”
“行,那我走了。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某人坐牢了,以后我的日子也清净许多。”杨木清说完扭头便走。
“等一下,我想听了!”
杨木清回身重新靠在门边,慢慢说道:“三道圣旨。第一道,清查宫中仆众,并将皇帝近身伺候的人减了一大半。第二道,昭告天下,今科试题泄密,由陈秋明主理此案,抓拿涉案之人。第三道,定于半月后再次举行科举,参与此次科举的举子均可再次参加考试,并可到贡院门口银二十两,以作这半月留京费用。”
“二十两啊,早知道我就混进去考试,现在也能领钱了。”
杨木清冷笑一声说道:“你还缺钱啊,卖考卷的钱打水漂去了?”
“钱这种东西啊,我永远是缺的。”那人一本正经道:“而且,我今年可是金盆洗手。这科举舞弊案啊,跟我半点关系都搭不上。”
“今科的事情的确与你无关,然前面几科的呢?你就不怕皇上查以前的旧案。”
“查是肯定会查的。”那人将书本往石桌上一扔:“自打他登基,我便知道他一定会查此事。”
“哦,看来你是有自保之法了。”
“没有。”
“那你还不跑。”
“不跑,懒得动!我无牵无挂的,死就死呗。你不是一直挺讨厌我吗,怎么这次如此关心我?”
“我看你是个人才,虽然没干过什么好事,但死了也怪可惜的。”
那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酸书生,腐秀才。谁需要你怜惜了!快滚快滚!”
“你不领情便罢了。”杨木清掸了掸身上沾上的灰尘:“你这门蒙尘已久,该洗洗了。”说完杨木清扬长而去。
杨木清去哪儿了?
去贡院门口了。
去那儿干嘛呢?
自然是领银子。
自打陈一言离京后,他的日子过得越发清苦了。这些日子忙着准备科举,一直没去思贤楼说书,家中存银已花得差不多,杨华也越发节俭了。看着杨华日渐瘦下去的脸颊,杨木清心中很不是滋味。
白衣书生,多是一贫如洗。昨晚的圣旨一下,今天已有不少举子到贡院门口排队领钱。将领到的二十两银子塞进怀中,杨木清忽然觉得,这皇帝真的挺不错的。
在市场上买了鱼买了肉买了酒,又买了几种杨华喜欢吃的小点心,杨木清兴致勃勃地提着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