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柔!”这个莫不悔心中唤过千万回的名字,在他的嗓子口浮起沉下,沉下又浮起,竟凝梗住了。
他仿佛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惟有怔怔伫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望着那白色身影,直似着了魔咒,连土行者与曼舞招呼他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土行者与曼舞见丁原全无回应,神态也大异以往的飞扬激越,不禁大惑不解。
忽然发觉,身旁的萧善柔竟也是如痴如魔,一双秋水明眸里,透着复杂难言的神色,遥遥望向莫不悔。樱唇轻轻颤抖间,却奈何同样久久不能说出半字,那薄如蝉翼的红袖悄悄飘荡,只是风儿多情?
冥轮半边身子露在金轮外,悠哉悠哉的飘荡在空中,奇怪的瞧着莫不悔喃喃低语道:“这小子怎么了,中邪了?”
待顺着莫不悔的目光瞧见了萧善柔,想起了莫不悔曾经说起的故事,忽然醒悟。
他闷声不响的缩回冥轮,冲着土行者叫道:“土胖子,老子为你干了半天架,你与你那婆娘,就没什么好招待的么?”
也不晓得打什么时候起,这个老魔头居然对莫不悔百般维护起来。当然,在两人斗嘴的功夫属于例外。
土行者与曼舞终究是年过百岁之人,此刻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听得冥轮的叫声,曼舞忍不住啐了一口,土行者却是连连点头道:“有老祖你请——”
杨雪目睹莫不悔与萧善柔的重逢,心底里不知是欢喜还是感伤。但她清楚,此时此刻,这里同样也不需要自己的存在,轻轻朝着小白招招手,带着它悄然退去。
冥轮与土行者的对话,杨雪与小白的离开,尽皆发生在莫不悔眼前。然而,他此时哪里还能说出话来,更没有在意老鬼头究竟在说什么。眼中、脑海中,只有那抹白色的娇影不住的晃动、不住的盘旋。
他终于见着她了。在事隔两年之后,在一个从没有料想到的场景中。
曾经,无数次的在心底想象着再见伊人时的反应,该是愤怒的指责,还是冷漠的错过?可这一刹那,想好的千百句台词,打定的种种主意,直成了空白一片。
没有预料中的激愤,也忘记了时光的流逝,莫不悔静静的站着,任由风儿荡漾起额头散乱的发丝。
终于,萧善柔默默的走近,短短的距离,竟似千山万水一般的漫长遥远。尽管,她未曾开口,但那包含着惊喜与伤感、震撼与愧疚、柔情与空漠的眸中,却早流露出,内心里隐藏遮掩着的千言万语。
终于,她停下步履面对莫不悔站住,朱唇轻启:“不悔,你还好么?”
莫不悔的胸膛生起炽热的刺痛,等了这多久,为了一个人由生而死,复而由死还生,苦苦守候的,居然是这样一声如同路人般的问候。
面前的善柔离着自己不过丈远,依然是娇媚动人,依然是红裳如画,熟悉的玉容上,却多了一层恬静,眼中更增了温柔与哀伤。
一瞬间,莫不悔陡然涌起一种奇异的陌生感。好像,善柔正飘然飞翔在云巅,当中隔着层层云海,竟是这样的不真实。
他的嘴角掠起一缕淡漠的微笑,回答道:“我没有死成,更没有被困在困魔渊中一世不得重见天日,自然很好。”
萧善柔浅浅一笑,但那笑容,任谁也看得出是如此的牵强,只是笑容背后的痛苦,却已经被深深的隐藏。
她轻声道:“那就好,我该走了。”
莫不悔的眉宇不由自主一扬,说道:“你是急着去找向合吧,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倒也放心让你独自一人深入云梦大泽中。”
萧善柔心弦一震,莫不悔的语气虽然透着一股强自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