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一不相信这是真的，还认为这纯属廖元勇个人造的谣言。虽然曾韶华年纪够大，理应赶紧结婚为妙，但是也不能离谱到这个地步呀！她跟男方认识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可以如此仓促地托付终身呢？验证一个人的品格，是一项漫长而艰巨的过程，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事情。女同学们都认为曾韶华的男朋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所以很赞成她托付终身，竭力地劝阻苏童一说：“你不能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你要知道：一个女人最害怕面临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是年龄大了没人要！如果曾韶华不趁现在这个机会嫁掉了，恐怕将来就会嫁不出去的。到时候，你来娶她？”
几个女生悻悻然，喜欢看苏童一无言以对的样子：心里不服，却又不得不甘拜下风。正压抑间，廖元勇又说：“西门庆勾引潘金莲时所用的方法之一，就是贬低她的丈夫。我一想起曾韶华，就联想到了潘金莲怨恨武大郎所说的那句名言：这不叫作‘鲜花插在牛粪上’，而是‘牛粪上面长灵芝’，哈哈！”苏童一不知道，曾韶华是牛粪上的那朵鲜花还是灵芝。
次日清早上课，收拾作业完毕，苏童一跟在廖元勇后面，一同把作业捧到办公室去。那时候，正值早读课间，办公室里一般没人。两人穿过四楼那条走廊后，便瞧见了电影院里常演的一幕镜头发生，让人分不出是在电影院还是在学校——曾韶华正跟她男朋友在抱头亲热呢！真是少儿不宜。两人吓得慌忙逃走，且逃且笑，回到教室里，就跟大家谈起此事。众人皆惊道：“哇！这事是不是真的？”廖元勇唯恐大家不信，又抬起头仓惶地四顾一周道：“真的！没骗你们，刚才是我亲眼所见——不信，你们问苏童一，他也看见的。”
苏童一无意识地点点头，表示承认。同学们又饶有兴趣地追问，廖元勇凭空捏造道：“大家晓不晓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是曾韶华三十五岁的生日！我想，曾韶华她肯定感到岌岌可危了，要逼着男朋友向她求婚。”大家又问他从何得知今天是曾韶华的生日，廖元勇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你们等着瞧好了，要有好戏看。曾韶华的男朋友肯定会在今天向她求婚。”
下午第一节课，是曾韶华的语文课。这时，上午的事早已传得满城风雨、闹得人尽皆知。她进教室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质问廖元勇道：“今天早上的作业本，怎么没有收上来？还有，今天早上，你们到底谈了一些什么内容？”廖元勇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忙站起身来，推卸责任道：“曾老师，这事可不能怪我！”曾韶华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想到，他居然推脱得如此理直气壮。所以，她倒想看看廖元勇有什么说辞，唯恐冤枉了好人：“这事不怪你，怪谁？”廖元勇指着近旁的苏童一道：“是他——今天早上，是他负责把作业本捧去的，谁知道，他去了又回来。谣言也是他传的，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苏童一虽然不想庇护他，却也默认了，因为他也参与了此事。但总体上，还是廖元勇该负大部分责任。
廖元勇暗自庆幸，认为苏童一铁定会替他隐瞒到底，多牵涉一人，不如少牵涉一人。
苏童一妄图狡辩道：“老师，我没有！”心里却对廖元勇恨之入骨，咒他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曾韶华罢手连连道：“算了，算了。这事就不提它了，让它成为过去——”又叮嘱苏童一道，“下课后，你把作业捧到我办公室里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不久，下课的钟声也快响了。曾韶华腋下夹着书本，提前走人。苏童一捧着作业本，紧随其后，心想：完了！完了！这回总算完了，肯定又要挨骂。尾随着她进了办公室，把作业本放到书桌上，立在旁边洗耳恭听着，因为猜准了她有话要说。墙上悬挂着一面镜子，上写“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