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沉重地压在郊外营地的上空。夜温与夜戾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树干,脚腕上锁着的铁链传来刺骨的寒意,让他们因中毒和虚弱而不断颤抖的共用身体几乎麻木。
白天的跋涉、鞭伤和尚未完全清除的毒素,像无数根细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他们的神经。
营地中央的篝火跳跃着,传来族人喧闹和食物油脂滴落的滋滋声,那温暖与香气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与他们所在的这个阴暗角落毫无关系。
夜温控制着呼吸,试图让冰冷的空气在共用的肺叶里流转得平缓些,以减少对肋间伤处的牵扯。
他灰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黯淡,倒映着远处模糊的火光,却燃不起一丝暖意。“二哥,”他在意识里轻声对夜戾说,“再忍忍,天快亮了。”这话与其说是安慰夜戾,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
天亮意味着新的劳作,但也意味着暂时告别这寒夜和束缚。
夜戾没有回应。他控制着右侧头颅,暗金色的瞳孔像淬了冰,死死盯着篝火旁那些大快朵颐的身影,尤其是被簇拥着的云芊芊。恨意如同毒藤,在他心底疯狂蔓延,却又被现实的无力感死死压住。
他只能咬紧牙关,让那份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挣扎是徒劳的,铁链坚固无比,他们的身体也早已到了极限。他甚至悲观地想,就这样被遗忘在角落里,或许比明天继续被当作牲口驱使要好一些。
然而,这份死寂般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带着某种规律性的震动从地面传来。
起初很微弱,像是错觉,但很快,那震动就变得清晰可辨,并且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如同闷雷从地底滚过,又像是无数沉重的鼓点敲击在大地上。
营地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就连最迟钝的黑豹族人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篝火旁,云芊芊脸上的骄纵瞬间被惊疑取代,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肉块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什么声音?”有族人惊疑不定地低语。
“是、是马蹄声!很多马!”另一个耳朵灵敏的族人声音发颤地喊道。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营地外围负责警戒的族人发出了凄厉的警报哨音,但那哨音只响了一半,就被某种利刃破风的锐响和沉闷的倒地声所取代!
“敌袭——!”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整个营地顿时炸开了锅!
恐慌像瘟疫般迅速蔓延。刚才还在吃喝玩乐的族人们,此刻如同无头的苍蝇,乱作一团。有人下意识地去抓身边的武器,有人则惊慌失措地想要躲藏,更多的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是玄甲卫!是林家的玄甲卫!”一个刚从营地边缘连滚爬爬逃回来的族人,脸上毫无血色,指着黑暗的外围,声音充满了绝望,“我们被包围了!”
“林家?!”、“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完了!被抓住就完了!”……“玄甲卫”三个字,如同死亡的宣告,让所有黑豹族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林家的玄甲卫就意味着绝对的武力和无法反抗的命运——沦为奴隶。
云芊芊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之前的蛮横跋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尖叫着:“快跑!快分散跑!被抓住就会变成奴隶!!”她一边喊,一边下意识地想往那辆看起来最结实的主马车里钻,试图寻找一丝庇护。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如同鬼魅般,一道道黑色的身影从营地四周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