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者交由三法司会审,轻者或降职,或罚俸。
雷霆手段之中,又显出分化处置的余地,朝野上下,无不称赞。
连皇帝都忍不住在退朝后,对顾昭之道:“昭之治政,刚柔并济,朕心甚慰。”
经此一役,顾相权势愈发稳固。
退朝之后,数名平日里摇摆不定的中层官员,悄然递上了投效的名帖,想要靠上这棵大树。夜深人静,相府书房。
苏晚将那些名帖一张张投入灯火之中,看着它们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
火光跳跃,映着她平静无波的脸。
“他们不是在效忠你,”她轻声道,“他们只是在害怕,怕下一个被查到的,就是他们自己。”顾昭之凝视着她,烛光在她眼中映出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伸手,握住她略带凉意的手,声音低沉而真挚:“可若没有你,我连查的法子都没有。”她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唇边漾开一抹浅笑,那笑容里有释然,有默契,更有并肩作战的决意:“那我便继续帮你……查得更准些。”
她说着,从那份《党羽分化图》上,抽出工部主事的供词,指着其中一处不起眼的记录,轻声道:“譬如这里,这位主事说,他两年前升迁,调任文书是沈砚亲自批的。可我查过,那份文书的最终核验签印,却来自宫门轮值的一位禁军校尉。工部官员的调任,为何需要一名禁军校尉来画押?这就像一根错位的线头,不起眼,却说明整件衣服的经纬,都可能织错了。”
顾昭之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而千里之外,天牢最深处。
沈砚靠着冰冷的墙壁,寒气透过粗布衣渗入肌肤,他听着墙角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如同细针扎在耳膜上,脸上毫无败者的颓唐。
他望着那小小的鼠洞,仿佛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良久,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苏晚,顾昭之……你们以为,扳倒了朝堂上的我,便算是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