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和红圈:
“分了?胆子可真是不小!
边军冬天冻得拉不开弓,他们倒好,私分军粮赚黑心钱!”
“有具体的人名吗?哪个押运官敢动军粮?
他们的上司不管?”
“有!都记在后面了!”
韩文连忙应道,弯腰去捡账册。
指尖抖得厉害,捡了三次才把散页拢好:
“这里面都详细记着呢。
光是弘治十五年,就有十二名押运官涉案。
其中两个,是漕运总督衙门的同知,正五品!”
“还有吏部的三个笔帖式,收了他们的银子。
帮着改账册,把“私分’改成「水浸霉变’,把“八十万石’改成“四十万石’!”
朱厚照接过账册。
手指在“漕运同知李三”“吏部笔帖式王福”的名字上重重一点。
指甲戳得纸页发破,留下深深的印子:
“这些人,都处理了吗?
锦衣卫有没有去拿人?”
“还没有。”
韩文赶忙答道,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案角:
“臣先来请示陛下。
毕竞……有些人牵扯到内阁。
那两个漕运同知,是刘首辅的远房侄子。
臣不敢擅自做主。”
朱厚照抬眼看向韩文。
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还有几分了然。
指尖在案上敲得“笃笃”响,节奏又快又沉:
“内阁?刘首辅和谢次辅知道这事吗?
他们怎么说?”
“臣去过高阁,已经跟二位大人说了这事。”
韩文说道,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却透着困惑:
“刘首辅看了账册,只说“该查就查,不必顾忌私情’。
谢次辅还帮着圈了几个漏记的名字,说“这些人留着是祸害’。”
“臣当时都懵了。
以前查账,二位大人总要拦着,说“文官体面不可失’“别闹大了伤朝纲’。
这次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比臣还坚决。”
朱厚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像猫见了老鼠,带着了然:
“他们怎么说?没拦着?”
“是啊。”韩文点了点头,眼里的困惑散了些,后背的冷汗却更密了:
“陛下的意思是……他们在保自己?怕被这些人牵连?”
“不然呢?”
朱厚照挑眉,将账册往他面前一推,纸页“哗啦”响:
“张锐、王逊的案子还没结,他们要是敢拦着查漕运、盐税。
朕正好把他们一起揪出来,连内阁的底都翻了!”
“别管他们。你接着说盐税的事,盐税的窟窿有多大?”
“盐税的问题更严重!比漕运还吓人!”
韩文神情严肃地说道,声音都带了哭腔,眼圈都红了:
“江南盐场每年该缴的盐税,是一百二十万两。
可实际入库的,连七十万两都不到!”
“也就是说,江南盐商每年偷逃的税银,最少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啊陛下!”
他加重语气,手指在案上比划:
“这五十万两,够三大营半年的军饷了!够给边军十万士兵换三次冬衣了!够河南灾区的百姓吃一年饱饭了!”
朱厚照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账册。
指节都有些发白,指缝里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
“五十万两?他们怎么敢?巡盐御史是瞎了吗?
巡盐御史的职责就是查盐税偷逃,他们干什么去了?”
“巡盐御史?巡盐御史也被拉下水了!”
韩文苦笑一声,从账册的夹层里抽出张银票。
银票是扬州盐运司的,票面五千两,红印还很清晰: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