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继仁点点头,“刚才我看路边有卖西瓜的摊子,就去问了一下,正是这个价。”
“哈哈!”
韩景元突然笑起来,抬起马鞭拍拍陈禹的肩膀,“你说这扯不扯呢,都怪叔,是叔错怪了好人,刚才没伤着你吧?”
陈禹心底闪过一丝恨意!
但脸上还要陪着笑,“没……”
“臭小子,还挺有脑子,也别走着回去了,去后边拉粮食的空车上坐着吧!”
他又转过身,“明天让六子和栓柱、狗剩他们拉一车去县城卖一卖,看行不行,那些个西瓜贩子一个个往死里压价,老子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西瓜,钱全让他们挣了!”
“可不是咋的……”徐继仁连忙附和。
“老徐,咱家现在有多少地?”
韩景元是大地主,没必要为卖西瓜这点小事操心,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稳,他立马将徐继仁叫进屋子,商议大事。
“咱家现在有熟地两千一百七十垧,生地五百七十二垧,林草地三百六十垧,还有七个山头,三个泡塘……”
徐继仁如数家珍,韩景元哈哈一笑,进城一趟,了空和尚那番话给他吃了定心丸,甭管谁坐了龙庭,不照样得靠着我们完粮纳税?
放心大胆的干吧!
怕个溜溜球!
“家里还有多少钱?”
“家里现在有金条四十七斤,大洋二十万两千块,还有去年剩下没卖的苞米、高粱、稻子……划拉划拉也能出个三千现大洋。”
“咋就这么点家底!”
韩景元眉头一皱,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昌泰是不是又往外支钱了?”
“大夫人……先前说端午回娘家,支出一千现大洋……”
“这败家老娘们!”韩景元气得把茶杯一摔,“回趟家能花得了一千块?指定都是给昌泰那个王八犊子拿去赌了!”
“老爷,您是不是有啥打算?”
徐继仁见话锋不对,急忙岔开话头,韩景元哼了一声,指指摆在桌子上的《委任状》,“现在你老爷我大小也是个官了,咱当官就得有个当官的样,你从账上支五千块现大洋,去买些枪啊炮的,把左右四邻的闲散汉子都召集到一起,把护田队的架子拉起来!”
“老爷,咱们真要蹚这趟浑水?”
“啥清水浑水的,要想保住咱们这么大的家业,手里没点冒烟的家伙能行?”
徐继仁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了下头,“那我去安排一下。”
韩景元点了点头,没再理会徐继仁,而是摆弄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台收音机。
他拧了两下旋钮,收音机里传出嘶嘶喇喇的电流声,伴随着一声娇柔的女音,“我英勇的……取得大捷……”
啪!
收音机冒出一股白烟,烧了!
“操,小鬼子的东西,啥破玩意!”
韩景元使劲拍了两巴掌,收音机咵的一下散了架,他郁闷抓起茶杯抿了一口,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捏着下巴来回端详。
“这小模样是真不赖,配六子绰绰有余,就是吧……嘿嘿!”
晚上陈禹趴在瓜地的窝棚里,用烧剩下的木炭在一块木板上写着各种数字。
眼下老韩家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地主,家里良田千垧,牛马羊过千,家资巨万!
爹活着的时候提起过,早些年杨家营子还是一片荒草地,当年蒙古王爷招垦放荒,老杨家祖辈推着小车过来闯关东,花费十两银子,从蒙古王爷手里“跑马圈地”,圈出八十垧草甸子,几代人勤恳开荒,才置下家业,安家落户,也从那时起也才有了“杨家营子”这个村名。
至于他们老陈家,也是紧随老杨家之后来到这里,靠着一手驯百灵鸟的本事,给蒙古王爷调教出两只会哨的百灵鸟,蒙古王爷一高兴,就赏了他们家十垧地,并把老陈家的几个子侄带到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