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府当护卫去了。
从此杨家营子就剩下陈禹他爷爷这么一支守着这十垧地过活,后来子孙繁衍,土地渐分,爹又因为常年劳累生了重病,没法子只能把属于自家的两垧地抵押给老韩家,换了二十块现大洋治病,结果利滚利越滚越多……
至于老韩家,原本是外来户,是光绪年间才搬到杨家营子住的。
老韩家刚来的时候也是穷得叮当响,地没一垄牛没一头,但这家人极其精明,在屯子里支了个窝棚开宝局,想方设法让本村最大的地主杨老尕来耍钱,下套赢光了他家全部的田产、房子、牛羊,把杨老尕逼得上吊自杀了。
夺了杨老尕的家底后,老韩家就此在杨家营子扎下了根,历经祖孙三辈人“励精图治”,短短几十年就从身无分文到一跃成为整个青石县最大的地主,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创业史”了!
不过天道好轮回,现在韩景元的二儿子韩昌泰也成了县城宝局里的“常客”,哪年不得输个千八百大洋?
赌,是他们老韩家的薪火相传。
陈禹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回想着小小的杨家营子的历史,时代的浪潮已经汹涌而来,未来如何挑起杨家营子乃至于半截塔乡这个重担,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栓柱和狗剩这俩家伙纯粹的狗肉上不了酒席,不可大用……
老杨家人倒是可以团结一下,他们家对老韩家的恨意不比自己少……
隔壁王家屯的地,好像也是被韩景元的爹设计巧取豪夺过去的……
就像赵先生说的那样,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打击极少数为富不仁的大地主!
夜已深沉,他写到一半,困得不行,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栓柱正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看木板上写的字。
陈禹一惊,急忙捂住,“你瞅啥!”
“六子,你还认字呢!”
栓柱嘿嘿一笑,陈禹想起栓柱和狗剩这俩家伙大字不识一箩筐,连自己的大名都不会写,这才放了心,“一大清早的你不去放牛,跑我这干啥?是不是又想偷西瓜吃?”
“诶我说姓陈的,你别红口白牙埋汰人行不行,不是你跟韩老爷说县城西瓜价高,老爷让我和狗剩套车过来,拉一车去城里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那你还瞅鸡毛,赶紧去地里摘瓜啊!等会儿晌午了!”
陈禹往地头一看,狗剩正坐在马车上,笑嘻嘻冲他招手。
“我要是会挑瓜,早把你这西瓜地偷罢园了!”
栓柱嬉皮笑脸,“我听徐管家说,老爷正撺掇着给你保媒呢?”
“都扯淡!他说的话你也信?”
“还瞒着我呢,我听说你还想找个好看的?”
“去去去滚犊子!”
“谁好看……”栓柱一骨碌钻出窝棚,把耳朵贴在一个大西瓜上,梆梆敲了两下,“都不如大夫人好看!”
“咋的你相中大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