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拿侬不是无产者,葛朗台就算再悭吝,也不敢明目张胆违背皇帝陛下亲自制定的《法典》。
拿破仑?波拿巴,允许拿侬对他表示敬意,书本照映到了显示,她现在生活在了这位人物统治的历史中,并且在他颁布的宪法中,获得了应有的权益。
《法典》中虽然没有极为明确的劳工条款,但有着最主要的契约自由原则:明确“劳动合同自由”,即雇主与工人自愿约定工作条件,禁止永久性劳动契约。
在1804年之前,法兰西还具有着封建时代的终身劳役制,也就是一日为仆,终身为仆。
虽然在实际执行中中工人(尤其是无产者)议价权较弱,雇主占主导地位,甚至未规定最低工资标准或工时限制,但《法典》对劳动法进行了重要改革,奠定了法国劳工权益的基础框架,最起码拿侬终于不是一无所有、只能在主人的皮鞭下牺牲自己所有价值的牛马了。
但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拿侬的合法薪水却被不合法地共济到了葛朗台的账户里,葛朗台拥有对这笔薪水的支配权,而薪水的主人拿侬本人却无法真正拥有这笔钱。
看来不论什么时候,资本家都有各种理由驱动、剥削和利用劳动者们,全世界无产者要联合起来,虽然这话诞生于遥远的德意志,但显然,这大概是所有劳工的共鸣。
但现在,拿侬联合谁去呢?
葛朗台太太和欧也妮小姐也是被剥削的对象,然而她们无法反抗葛朗台,对葛朗台的服从仿佛根植于她们的天性之中,在唯唯诺诺了十几甚至二十余年之后,葛朗台只需要一条碧玺金项链,一根翡翠胸针便可以获得她们极大的感激了。
难道她们不知道,买首饰的钱,本该属于她们吗?
也许知道,但谁也无法从葛朗台手里拿回这笔钱,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决心甚至意志,从葛朗台这样要钱不要命的钱串子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这是一个比狐狸还要狡猾、比鬣狗还要恶劣、比秃鹫还要贪婪的人,在财宝的守护上——
他又变成了喷火的恶龙,庞大的身躯遮掩着身下的财宝,竖起的瞳孔怒视着任何试图接近他的人,不管这个人确实怀有窃取财宝的想法,还是只是路过。
拿侬将一桶衣服提回来,晾在门口的晾衣绳上,她做这些事情又快又好,还不等葛朗台的鼻子被草木灰和皂角的香气包围,她已经晾完了所有衣服,包括葛朗台穿得几乎磨损的羊毛马甲和天鹅绒外套。
葛朗台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还在思考需不需要给她一个铜子奖励——却见拿侬熟练地从窗台上拿出一大盒马油膏来,挖了一大勺,擦在了手上。
“拿侬,这可是医生给我开的,毛发生长膏!”
面对葛朗台的咆哮,拿侬不以为意:“老爷,我还以为你已经认命了,没想到你竟然还保留着你那头顶会重新长出茂盛毛发的幻想,那可是连巴黎的金剪子都无从下手的地方!”
拿侬发现葛朗台在悭吝的基础上,竟然出乎意料地舍得对自己的头发花钱,以前那顶假发是这样,现在的马油膏也是这样。
“抹头发没用的话,还不如拿来抹手!”拿侬一锤定音:“如果我的手溃烂了,那老爷你连干净衣服都没有的穿!”
还不等葛朗台说话,就听拿侬道:“哦对了老爷,今天洗衣服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让我头一次对老爷您无时无刻不正确的教导产生了怀疑。”
“我就知道你洗衣服的时候偷了懒,又跟那群长舌妇一起聊天了!”葛朗台骂完之后就道:“你听说了什么事?”
拿侬道:“听说巴黎有一股很猖獗的小偷团伙的存在,他们专门盯上了有钱人,不,应该是有钱人手里的绿色票子!”
拿侬比划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她们说是可以在银行里取钱的凭据!这帮小偷神通广大,有钱的老爷们一不留神就会被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