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来寻晴方玩闹。
晴方以为是沈昀昭不喜自己病弱之身拖累沈家,在一日他来寻自己时竟然吩咐贴身侍女闭门不见。
廊下楠木门闩落下时,她贴着雕花的门板滑坐在地,泪水在裙裾上晕开深色的花。
她本以为自己的偷偷落泪无人知晓,闺房窗户却突然一阵重力破开。
“小晴!”来者正是沈昀昭。
少年裹着凛冽的松香滚落在地,散开的墨发还滴着泉水,月白中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的刀疤,他的面容发红,再加上那特殊的香粉气味,能看得出来沈昀昭是刚刚沐浴完。
他急切攀上晴方的手腕,小小的脸皱成一团,急切开口道:“小晴,你为何不见哥哥?”
接着他又指着自己干净的衣衫,激动道:“哥哥今天虽然去了军营,但已经沐浴干净,没有半分臭味!”
“你闻,我特意用西域贡香熏了三遍衣裳。”少年急促的喘息里带着不解,他胡乱扯开衣襟露出因为练功而伤痕累累的胸膛,“校场的血污、马厩的草屑,连指甲缝都拿银篦子刮净了......”
说着,他还把脑袋凑近晴方的鼻子,想要对方好好闻一闻自己身上的气味。
晴方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不知所措,但还是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道:“哥哥,我知道我用药金贵拖累了府上,你也不必强撑笑颜与我交谈,左右我不过一个活不过及笄年的废人,实在不必......”
她这一连串的话语如连珠炮般砸下,语速极快,年幼的孩童尚还有些口齿不清,再加上带着哭腔,沈昀昭竖起耳朵,努力分辨那些含糊不清的音节,他才勉强听清最后一句。
一听见那话,他便立马打断,拍桌怒道:“谁说你活不过及笄了?”
晴方被沈昀昭的怒气吓得有些畏缩,她颤抖回应道:“是那方士之言,府上都说......”
沈昀昭起身拥住晴方,轻轻揉按着她的头发,将她那些未尽的话尽数按碎在自己的怀里。
随后转头望向她的贴身侍女,厉声询问:“是哪些不长眼的人在府里嚼舌根?”
侍女战战兢兢回答:“有院中洒扫那些,还有.......”
晴方偎在沈昀昭怀中,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洇湿了他的衣襟。
她轻吸一口气,鼻腔中瞬间涌入一股浓郁的西域贡香气息,那味道霸道又刺鼻,熏得她鼻尖泛酸,眼眶愈发通红,这般浓烈的香气,不难想象沈昀昭究竟用了多少。
忽的,沈昀昭将她松开自己的怀抱,刹那间,晴方鼻尖萦绕的那股馥郁贡香被清新的空气迅速取代。
她茫然望着身前的少年,只见她的脸颊被少年粗糙的手掌轻轻托起,晴方看着他严肃的眼眸,听见他郑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