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重,带着丝丝颤抖的尾音,晴方心下一紧,却只见对方的笑容。
她垂眸,下意识回应:“是。”
晴方心中喟叹,到底是盛宠这么多年的女人,其间算计计量非常人可比拟,更何况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了。
听见这个回答,宋贵妃露出几分满意神色,随即恢复如常,接着为晴方夹菜,“你再尝尝这猪肚儿,可是渭南请来的厨子,很是不错。”
晴方强压下心底的局促,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硬着头皮承受住宋贵妃的一番招待。
待用过饭后,日头已渐渐移至中天,暖煦的日光洒落在殿内。
嬷嬷已经取来出宫令牌交给晴方,而旁边的宋贵妃则抬手轻轻掩住唇,打了个慵懒的哈欠。
晴方见状,很是有眼色的开口道:“既然宋娘娘累了,那我也就先行退下了。”
“也好。”宋贵妃微笑,随后吩咐身旁的嬷嬷,“本宫午后要小憩片刻,你且送福熙公主回宫去吧。”
嬷嬷恭敬领命,随后便侧身站定,做出请的手势,静候晴方起身。
晴方随着嬷嬷迈出宫殿,阳光明晃晃地照在身上,她手中攥紧那枚出宫令牌,身旁的蓝漆静默跟随在旁。
她低头,目光落在那令牌上好一会儿。
接着,她大声向前面带路的昭阳宫嬷嬷呼喊道:“嬷嬷,不必带我回蒹葭宫了,直接往宫门口去罢!”
嬷嬷转身应是,而蓝漆却有些诧异问道:“殿下,您这就要出宫去了?”
“是。”晴方重重应道,握着令牌的手微微发颤,掌心的温热让令牌仿佛烧起来一般。
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兄长,想亲眼确认他究竟伤情如何,想要知道自己的死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大的一重打击。
所以,她侧身向蓝漆吩咐道:“劳烦你等会儿回宫向母妃解释一番了,我在沈府,不必忧心。”
蓝漆纵然心中再有忧虑,但到底是主子吩咐,听到这话,她垂首,长睫轻颤,沉默片刻,终是无奈地轻轻点头,算是应下。
蓝漆满心忧思难消,眉头紧蹙,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不放心地嘱咐道:“殿下,您在宫外可千万要万事小心,平平安安的,不然,淑妃娘娘那里,奴婢实在没法交代,定是饶不了奴婢的。”
“放心吧,我很惜命的。”晴方眉眼弯弯,眼中透出几分俏皮,安抚道。
得到晴方这话,蓝漆这才放心离去,回宫禀报刘氏。
晴方望着蓝漆离去的背影,肩头微微一松,她舒了口气,抬脚跟在嬷嬷身后,朝着宫门口走去。
沿着蜿蜒的宫道前行,晴方的脚步忽然一顿,她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出声道:“对了嬷嬷,不知能否麻烦你为我备一辆马车,再安排个稳妥的车夫,送我到沈府?”
嬷嬷微微欠身,脸上挂着一贯恭敬的笑容,和声应道:“是,公主殿下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
经过一番安排,晴方登上了一辆外观简朴的马车,踏上了出宫的道路。
车轮缓缓滚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载着她朝着城东大街的沈府而去。
车窗外,虽然已近黄昏,但市井喧嚣如潮水般涌来,街边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晴方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随着马车的颠簸一齐跌宕着心。
她从未料到,仅仅是回一趟沈府,竟然还要经历这番番波折。
晴方忽然想到兄长曾经在府中对她说过的话。
那年檐下积雪压折了红梅,方士的谶语如同悬在将军府梁上的寒刃。
七岁的她终日泡在苦药里,连绣枕都浸透了当归的涩味,而十四岁的沈昀昭披着霜雪从校场归来,战靴上的铁刺总在青石砖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那时的沈昀昭已经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几年,因为身上总带着些许血腥与汗气而不似从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