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吧!”
人群围出个场地,曲大浪走到中央,清清嗓子,原地转一圈,然后一亮相,有板有眼地唱起来:
一更里,月牙儿没出来。貂禅美女走下楼台,双膝跪在地尘埃。烧烧香,拜拜月,烧烧香,拜拜月,为的是我们恩和爱。
刚唱了一段,曲大浪连扭带唱的情形就把人们逗乐了。附近的一些人闻声往这边奔来。钱打算盘、金小手、闻大裤裆都从大队部里出来,凑到人群边上看热闹。贾大胆和他岳父胡二刈也正往人群这边走来。曲大浪忽然分开人群,一把将人群后面的胡二刈拉了进来。
胡二刈长的俏皮,容貌、身段和步态活像个女人,外号胡老娘们儿,艺名赛天仙。过去,东北蹦蹦戏里没有女角儿,女装都是男人扮演。因为胡二刈酷似个女人,且他唱戏的绝活是反串,所以在搭戏的时候常常去女装。胡二刈是河东苇子沟人,自打把闺女胡小倩嫁给贾大胆后,经常来姑爷子家串门子,一来就住十天半月的。
“你啥前来的?想闺女啦?咋没到我那儿去坐坐?”胡二刈并不急着回答曲大浪的问话,而是耸耸柳肩膀,掩口笑道:“多年不见,你还这么欢实,这浪劲儿不减当年啊!”姚老美对胡二刈说:“你别光顾了呲耶呲耶笑哇,来,你也来两段。”胡二刈立马来了精神头,只见兰花指一翘,面露羞涩表情,人一下进入了角色。他移动着小碎步围着曲大浪转了一圈,开口接着曲大浪的唱段唱道:
二更里,月牙儿出正东。南堂报号名叫高琼,收下小姐刘凤英。刘小姐,为高郎,刘小姐,为高郎,害的我们得了相思病。
胡二刈演女角儿惟妙惟肖,声音活脱脱似个女声,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这是个男人呢!这小调,胡二刈吐字真切,小字眼儿咬得准,花点儿穿插得美。那“呀啊呀啊”的花点儿,以及“那个那个”的衬托词,更是韵味十足,听得人心里格外舒服,个个脸上喜眉展眼的,掌声叫好声连成一片。唱完一段,人们根本没过足戏瘾,都嚷嚷起来:
“接着往下唱”
“再来一个”
“你俩一副架。”
胡二刈恢复了本音,邀请曲大浪:“老搭档,那咱俩共同来一个,就演《盼五更》如何!”曲大浪乐呵呵地应道:“正合我意。”姚老美大声嚷嚷:“来个《黑五更》!”曲大浪摇摇头:“不行,不行,《黑五更》太粉了!”胡二刈解释道:“就是的,主要是那里的词儿太露骨。”姚老美呵呵笑着故意逗问:“咋露骨了?”胡二刈说:“那里的粉词太多,你像有这样的词儿——”说着就唱了出来:
三更里,月牙爬上来。我二人……
曲大浪猛的拍了搭档一下:“打住,打住,快打住。”胡二刈不好意地一笑:“看我,咋说着说着就入戏了呢?你们说这词儿能唱吗?”有人故意说能唱,也有人要求接着往下整。姚老美嘻嘻笑道:“不能唱的你也唱了!”胡二刈并不接着唱《黑五更》,而是招呼曲大浪:“来,老曲,咱俩卖卖力气,给大家来个《盼五更》”。曲大浪说::“还是老样子,你去女装,我去男装。”待人们稍微一肃静,老搭档马上进入角色,一边扭一边唱:
一更里,月牙儿照花台,我与情郎巧约会,今夜有安排。一等也没来,二等还没来,也不知道情郎哥哥,你在哪里闲溜达街……
两人有分有合,配合默契,表演得体,唱得俏皮,扭得活泛,把人们带入大闺女盼情郎的特定情境之中。
二更里,月牙儿出正东,小奴家苦守空房,冷冷又清清。叫声小春红,快把火盆升。小小火盆抱在怀中,叫他十声九不答应。
等五段词唱完,人们还没回过神儿来。曲大浪环顾着四周故意提示:“唱这么好咋没掌声呢!”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热烈的掌声马上又响成一片。掌声未落,贾大胆已拉着胡二刈走出了人群。闻大裤裆品评道:“这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