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举发，有通妖之嫌，又与国师违抗，后被啖其血肉，尸骨被丢入城外祭祀的御河。
他听过无数风言风语，似乎他只要驻足，便能从中窥出她的一点痕迹。
他明明知道她死的并不体面，也似乎看见他剖丹晕过去那刻，她哭着跑来的时候大喊着小黑。
可为什么，却选择忽视不见呢？
那原本是他最想守护的人不是吗？
“小黑，你知道吗？”少女轻声开口，眼睫微微低垂，落下一片阴影，“他们把我的血肉当做续命的食物，把我的骨架丢进城外的御河，魂灵被关押在暗不见天日的湖底，与数以千计的祭祀者一同陪葬，为了他们所谓的，对神的信仰……”
她一字一句的看着他的眼睛，漾着天真纯粹的眼睛此刻犹如死寂的幽潭，“不能投胎，不能轮回，与无数冤死的亡灵一同悲鸣，十年、百年、千年……”
他的心在针扎，在刀绞，在溃烂，他望着她那绝望到极致依然在笑的脸，喉咙似乎灌了重铅。
她轻抚上他的眉，千年的脆弱与内心积攒的怨念只是化作一笑， “其实我不后悔的，我爱旱漠这片土地，也……爱你”
他的瞳孔狠狠一缩，可卡在喉咙里的那句，我不要琉璃烛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少女眼睛一红，颤抖的声线不经意泄露了此时的情绪 “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不想你忘记我，哪怕恨我，我也不想你记忆里没有我……”
“小黑，当神仙很辛苦的，不要在世人的虚妄中忘了自己。”
声音刚落，巨大的阵法在耀眼红光下蓦地开启，风起，一股吸力拽着李朵朵直接到阵法中央。
快的人来不及作出反应，似乎有些事便已成定局。
“阿朵！”
“姐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个人影同时奔了过去。
可巨大的灵力威压让两人根本无法靠近，李阳哭着拼命捶打那层坚不可破的光罩。
灵泽和尘瑜也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只是好像太晚了，她与祭魂阵签了契，以血为凭。
红光在耀眼的阵法里开出纯洁的白光，像仙人掌的花骨朵，一簇一星，莹莹的白。
无数的魂灵从尸骨上剥离，从远处聚集，呼啸着，哭诉着，仿佛积攒了千年悲痛一时得以抒解，沙哑的哭声犹如古老的巨钟发出沉闷的，心碎的低鸣声。
所有人都意识到，她压根没打算要他们陪葬，她施的也不是祭魂阵，而是双生倒逆的渡魂阵，怪不得无需等到亥时，只有湖面倒映的月亮是红的。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李阳声嘶力竭的喊着阵法中央面色安静的少女，颓然的跪在地上，“李朵朵，你不要我了吗？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少年哭的撕心裂肺，李朵朵红了眼睛，颤声道 “阿阳，对不起，当记忆重新找回的那一刻，我就不只是你姐姐了……”
“李多多，我不要你死，求求你了，别死好不好……”李阳疯了般捶着光罩，眼泪混着鼻涕糊了一脸，“我发誓我会做个男子汉，有危险一定挡在你面前，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姐姐——我真的不想让你死！”
灵泽听的揪心，原本她以为李朵朵会对他们不利，才想借李阳能够让她住手，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仙女姐姐……” 生命在透支，她的声音有些许虚弱。
灵泽抬头看她，她却虚弱一笑，“之前利用了你，对不起……”
“顾安好好的，在你们来时的密林里，我引你来，是有人希望我告诉你，人会说谎，神明亦会……”
她一怔，似乎想到跳下锁灵窟时，耳边出现的声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