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一个巨大的祭坛立于高台之上,而高台之下是累累白骨。
腐烂和潮湿的血腥气积久不散,在那一方暗影上坐着位身形娇小的少女。
麻布衣衫,枯黄的头发,正百无聊赖的哼着歌,双腿还不时的来回晃悠,少女气息浓厚。
若是不看那昏暗幽深的背景板,不看她脚下偶尔碰到的尸骸,或许相逢的场面是温馨的。
“阿朵……”司幽颤着声轻轻唤她。
似乎怕声音太大,她就消失了,毕竟她那样瘦,那样单薄。
少女缓缓转过身,眉眼微动,晶亮的眸子绽出一个粲然的笑,“小黑,你终于来了……”
她慢慢的起身,朝他走近,边走边问,“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原来千年前的记忆一朝想起会这么深刻,他以为他已活得足够久,足够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抛之脑后,可对李朵朵不行。
唯独对她不可以,或许究其原因,她是他的起点,是他想回却回不去的起点。
男人神色怔愣,似乎还没从记忆的重合里缓过来,又似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真的,声音悲戚 “对不起,我忘了……”
少女看着他的脸,轻笑了声,“那现在想起来了吗?”
嗓音干哑 ,隐隐带着涩意 “……想起来了。”
司幽抬手想碰她的脸,她却后退了一步,沉了声音,“琉璃烛在我身上。”
他顿了瞬,望向李朵朵的眼神有一瞬闪躲,“没关系……我会想办法……”
李朵朵的眼神骤冷,轻嗤了声,“想办法? 所以终究还是想要琉璃烛是么?”
“代价是我死,也还是想要是么……”
“不是!”司幽猛的打断了她,神情一时有些绝望,“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李朵朵看着她面前情绪有些失控的男人,蓦的想起千年前还是一条小蛇的他,虽然性格冷淡无言,却是有颗懵懂的赤子心的。
会为了她出头,愿意为了她,折掉自己的骄傲,对抗命运的不公。
“你变了……” 少女一声呢喃,像低语,像叹息 。
却如重击狠狠砸在男人的心上,“阿朵,我不欠你的,我的命在为了你剖出元丹的那刻就还了,我不欠你的……”
这句话也犹如匕首在凌迟两人的心脏,他也不想这样说的,他也不想非要和她分的如此清楚,只是那眼神太过冰冷,太过失望,让他有一瞬间似乎不敢直视。
他也不知这没由来的恐慌和即将失去的心碎感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唇,试图想挽救些什么,却被打断。
“小黑,哦不……司幽大人 ?”
李朵朵凄惨的笑了下,“我该如此叫你吗?”
一种无力感蔓延在两人中间,司幽的眸子暗了暗。
“你真的不知道当初的我是如何死的吗?” 少女平静的注视着他,眸子宛如一潭死水,再难窥出生机。
他心狠狠的一颤,不可置信的望向她,“什么意思?”
“也是,万人的敬仰,滔天的权利总是让人难以割舍的,哪怕一丁点的可疑,一丁点的不对劲,也可以忽视不见。”
她的话宛如利刺割破他不愿承认的假面,千年的执拗和自欺欺人一瞬崩塌。
他这么多年来,不愿来旱漠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想起了所有,还是有的细节自动忽视?
他曾问国师,李朵朵的尸体去了哪里,国师含糊其辞,只说埋在了城外的黄沙之上。
他曾麻木路过市井,她附近的住户都不敢看他,总是躲闪避之不及。
他听过漏嘴之人闲言,说曾有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