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让贾道士打了一个寒颤,他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哎,往事不堪回首。”
他站起身来,将供桌上的马灯点亮,本打算回房休息“哼,船到桥头自然直,管他呢。”
刚一开步,却突然听见西厢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这才人他想起来,西厢房里还有个残刀。
残刀已经在黑暗中坐起来了,见贾道士过来,不经意屁股一转,双脚就已经落地,可是,终究没有站得起来。
贾道士连忙伸手将残刀护住,生怕他摔倒地上那就麻烦大了。
“道长,深夜了还没休息?”残刀感激地问贾道士。
“哈哈,没呢,你在这我怎么能睡得着呢?”贾道士随意扯了个慌,应付着残刀。
“感谢道长救命,残刀感恩不尽。”
“快别这么说,治病救人,度化有缘人,是道家的责任,况且,我算了一卦,你我还真有缘分呢。”
“打扰道长的清修了,残刀真的过意不去。”
“年轻人体质好,你会很快恢复的。”
“现在我感觉就挺好了,就是肚子太饿。”残刀羞答答的对贾道士说出了自己的尴尬。
“哎哟,你看我这人。没事没事,我马上叫桃花嫂给你做……”讲到一半,贾道士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方便?那就算了,挺一挺就天亮了。我就不信一枪没打死,还能被少吃一顿饭饿死?哈哈。”
“不不不,今天又好多现存的饭菜,我这就帮你去热。”说完,不等残刀再说贾道士就提灯走出了房门。
等到残刀吃完饭时,阴沉沉的东方已经开始发白了,但是他们两却毫无睡意,好多的话想说,但有各自控制着自己,有好多话又不能说,好在头一次在一起说话,话题有太多的选择。
“残刀,我们以后就叫你残刀了,不管你叫蚕豆还是残刀,我都希望你尽快恢复身体。”眼下的残刀似乎成了贾道士唯一的知心,彼此差不多的命运使贾道士不敢将残刀往外再推,心中仅存的那点对残刀的疑虑也顿时烟消云散。
“谢谢道长,等我勉强能够走动了,我必须挨家挨户去感谢救过我生命的乡亲。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大家,这点我知道的,您,酸宝,还有叫什么桃花嫂的,村长,牛仙我都一一记下了。”
“咦,人有旦然之祸福呀。”贾道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残刀,为桃花嫂,为自己。
“道长的话太深奥,我真的有好多要跟道长学的,道长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我很崇拜道长的。”
“等你康复了,就跟着我住在观里吧,能不能学要看缘分。”道长虽然对残刀解除了疑惑,但依然玩起了欲擒故纵老套。
“酸宝,牛仙和村长我都见过了,为什么没见桃花嫂?”
“桃花嫂?她家有点事,忙。”话题一到桃花嫂,贾道士便有些不安起来,残刀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哦,难怪没见她来看热闹咧。”残刀没有继续追问。
贾道士或许是困了,或许是忧虑,他正襟危坐地坐在残刀的床边,眼睛微闭。其实,这一刻是贾道士从住进道观到目前为止,最为脆弱的时刻,也是感到最为恐慌的时刻,他觉得,坐在不能动弹的残刀身边反倒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残刀对他来说,俨然成了一个无可替代的依靠。
残刀知趣地就翻了个身,不久,他就不知趣地在晨曦里沉沉地睡去,从鼻孔里发出淡淡的鼾声。
三天之后,阿水终于在村长的监督下安安稳稳的入土了。
三天内大家各怀心思,但谁都不敢当着死人的面再一次撕破脸皮,老村长虽然端着酒杯的手越来越颤抖得厉害,可是,在村里的威严感也在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