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若秋水，即使无胭脂也风雅清新，空濛山色也要在她面前尽失风采。
掌柜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啧啧称奇：“小姑娘，我看你年纪尚小，能说出这一番话，着实让叫我惊叹。”他背着手绕着江毓宁走了一圈，挑起眉头笑道，“瞧你也是性情中人，今日我便出四道题，你若能答上，今日这药我便替你开了，我不止不收药钱，您拿的这些我还全送。”
江毓宁和知夏对视一眼，面上都有喜色。
掌柜抬起右手压了压，继续道：“先别急着高兴，我这还有个条件，你若答不上来，需得在我这儿打上一年小工，且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知夏叉腰道：“掌柜的，你这算盘打的十八里外都听到了，敢让我们小姐给你打杂，你知道她是谁吗？”
轮到江毓宁去顺知夏的毛，她应下掌柜的话，极为诚恳的双眼里似蕴满慧光：“一言为定。”
早在门口听墙角的小厮当即奔走相告，唤了人来看热闹，早晨反正也没多少人光顾，边上那几家生意也不做了，只开着门，一窝蜂全涌到了门口。
知夏压力山大，外头小声交头接耳的人看在眼中如同牛鬼蛇神。
她家小姐又不是猴子，怎地就能引来这许多人参观。
她被买一送一无所谓，但江毓宁可不能真的被押在这儿啊。
她急得冒汗，再看江毓宁，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到了对面，就着茶水吃糕点，便也只能快步来到了她身侧。
江毓宁往她手中递了块糕点，知夏心想哪还有什么心情吃呢，随便往口中一塞，砸吧砸吧的，咦，味道居然还不错。
掌柜清了清嗓子，原本有些熙攘的人群安静下来，他说道：“客官您听仔细了，首题如下，一稚子受蚯蚓毒，阴茎及囊俱肿如水泡，当如何治。”
这算是他们这些从医者的入门题，算不上有难度，但真正要做到精解除非是拥有从医多年的经验，抑或此前曾历经过。
掌柜的出这题，多少含了些羞辱小姑娘的意思。
知夏红了脸，围观的人面上挂的也是看好戏的表情。
然而对江毓宁来说很幸运，这题没有朝纲，她恰巧会，毕竟围猎那会儿整治萧元恒便用上了，她好似没听懂掌柜话中的讽刺，音调不变，红润的嘴唇挑起了一抹弧度，明眸不闪不避地望着他：“著名医学家张景岳的《景岳全书》有过记载，成年男子中蚯蚓毒，可以用锻石泡热水凉洗患处，久浸之则愈，小儿则用鸭血涂在肿胀处，或者用鸭口含少时，则消。”
对于这种症状和偏方，现代医学也有自己的解释，他们把这种症状称之为“小儿过敏性阴茎包皮水肿”。
对于江天野来说这是一段不堪回事的往事。
掌柜微微抬了眼，眸色很浅，他微微颔首，笑了笑，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不错，中医方剂书《海上方》亦有记载：治小儿厔风，头及四肢皆往后，以鸭涎滴之，又治蚯吲吹小儿阴肿，取雄鸭涎抹之。好，那请客官且听其二，误吞砒霜者该如何救之？”
这题简单却又刁钻，第一道题姑且算她运气好，第二道是能测试出点真材实料的，最好能就此让她认输，省得费剩下的功夫。
知夏皱眉道：“砒霜是百毒之王，一招毙命，哪里还能救得回来，掌柜的你分明就是故意为难我们小姐。”
掌柜的笑着抬手向江毓宁示意：“客官怎么看？”
知夏把糕点紧紧护在掌心做供祈求天上的神仙保佑自家小姐。
江毓宁端起桌上的碧螺春，淡绿色的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她轻抿了两口，放下杯盏，一双眸子似有流光掠过：“有两个办法，第一可杀白鸽取其鲜血趁热灌服，若无白鸽血可用防风五十克研粉末，冲冷开水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