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暗影卫蹲下身拈了丝血，冲面具男道：“指挥使，血尚有余热。”
他捻着左手的几根手指，那个人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与几人道：“你速通知京城接应之人，你二人留守此处，其余几人随我追踪。”
三支鸣镝箭带着凄厉的啸叫声射向夜空，几乎在鸣镝箭响起的同一时间，屋内的人消失得干干净，连两扇门虚掩的角度也别无二致，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
天色将明，启明星闪耀，东方的云后微微发亮，西边的圆月还淡淡发光，雾霭氤氲缓缓在山间浮动，林中枝枝叶叶都挂着露珠，阳光穿透照射下来，晶莹透亮。
山林田地像一块无瑕的翡翠，显得格外秀丽。
晨风吹来，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舒展双臂的江毓宁迎风打了个喷嚏。
小孩早起咳嗽得厉害，江毓宁让老婆婆给他喂了好些水，垫高了枕头才缓和些许，时间不等人，她们下山一趟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干脆只抓了两个馒头充饥上路。
老婆婆目送她们下山，眸光不安又殷切：“宁大夫，你还会回来吗？”
从江毓宁下方站着的位置望上去，第一眼看到的是老婆婆脚上穿的那双磨破了的草鞋，露出脏脏的脚趾，她穿着破烂单薄的衣服，瘦弱的身影陷在光影里，仿如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面前一片广阔衬得她格外伶仃凄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压抑着什么强烈的情绪，又仿佛蕴藏着巨大的悲哀。
江毓宁唇边绽开笑容，向她保证道：“老人家，我一定会回来的，最快中午前就能赶回来。”
“诶，诶，好，那我做好饭等你们回来吃。”
她们下山花了近一个时辰，山路上静得很，脚下的路散发着泥土的芬芳，除了行走的脚步声，便剩草叶上露珠簌簌落下的声响，江毓宁没空去欣赏山间的自然风光，匆匆而行。路不算太滑，但露水沾湿了鞋袜和衣裙，走起路来颇为不便。
当清晨的阳光从稀薄转为浓烈时，她们终于回到了街市上，直奔昨日光顾的药铺而去。
看守的人换了一个，江毓宁没有现银，只能摘下簪子做抵押。
药铺廊下悬挂着用石片雕刻的鱼形幌子，因为鱼总是不分昼夜睁着双眼，悬挂鱼符，就意味着这家药铺12个时辰都可以为病人服务，以儿科为主的，则用小孩的形象来作为象征，提供接生服务的稳婆以“大红纸糊篾筐大鞋一双为记”，至于眼药铺，则是以人的眼睛来作为象征。
江毓宁叩了门，盘账的掌柜从柜台后抬起头，露出官方招牌式笑容道：“哟，贵客，您早，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当听到江毓宁提出的要求时，掌柜的笑容变了几分味道，他合上帐薄，扫了她一眼，眸光在她沾满泥泞的鞋子和裙摆上停顿了下，拿笔尖指着柜台上边的红底黑字说道：“客官，您瞧仔细了，我们这儿有明文规定，药材售出，概不退换。”
江毓宁道：“掌柜的，规矩是人定的，又不是死的，您通融一下。”
“敢问客官，这药您是嫌贵啊还是有其他些个原因要退的？”
“我也不是退，只是想跟您置换点其他的药材，我也不占便宜，今日药材什么价，您按今日的折算就行。”
江毓宁报了几个药材名，掌柜是懂行的，昨日江毓宁出手时他也在场，一下就联想到了那对祖孙身上，他问道：“客官可是为他人抓药？”
“是。”江毓宁也没有隐瞒。
“看客官是个懂行的，又是个姑娘家，我也就跟您说几句实在话，这一来呢出手的药材无退回之理，二来如他们这般人就是个无底洞，你今日帮了这一次，日后就会有万万次等着您，别人躲都来不及的事，客官何苦要往自个儿身上揽呢。”
“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