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点个火条,夜路不好走。”
“不用。”
江毓宁送他到大门口,见他出了门槛后沿着上边的路走,不由得出声又叫住了他:“喂,你是不是走反了,往那头该出汴京了吧。”想到他来时说的话,她顿了顿,将信将疑道,“真出城办事啊?”
“嗯。”
“就你一个人吗?你那两个手下没有跟着?这一带好像有不少野生动物……”月色忽明忽暗,映得面具男的身形若有若无,他站定在离她几步远的空地上,看不清眼神。江毓宁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心跳乱了一下,后知后觉到自己管太多,哪里轮得到她操心的份,她难免懊恼,好在神情被暗色掩护得很好,她努力用不带什么情绪的声调道,“我也是初来乍到的,这一带不熟,好走不送。”
面具男目光深邃,望不出情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江毓宁总觉得这气氛怪异得很,先扭头返身回去,也不知是她走太急还是夜太黑,脚下还让石块绊了绊。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从几个破损口子和缝隙透出来的光晕黄晕黄,如一片朦胧的烟霭,给周遭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慢慢的,面具男唇角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弧度,眉眼微弯。
他踏月而来,只因她在山中。
他往路边迈动两步,身法轻柔迅速有如飞燕一般,施展轻功一口气跃到了山脚下。
树林里是手持火把等候了一刻钟左右的暗影卫队。
他们体量身型都差不多,着黑衣劲装,面上皆覆着黑色鹰纹面具,只露出眼睛之处的两个窟窿,目光森寒,恍若底下的厉鬼。
火光映着人影,熊熊烈焰在面具上腾腾跃动着。
他带领队伍,斜向西行,看似悠然地穿梭于林间,实则速度极快,一个呼吸之间,队伍已行出十数米。
中夜之前,他们到达邻县一家铁铺门口。
屋檐下悬着两盏火光奄奄一息的灯笼,大门虚掩,暗影卫十分小心谨慎地分立在大门两边,将门推开了来。
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铁锈味,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他们对这个味道并不陌生。
铁铺内一片狼籍,半制成的兵器扭曲变形散落一地,还有倒乱的桌椅瓷器,一处处火焰,一片片焦黑,一副打斗过的痕迹,炉门前卧着一具断了半边手臂的尸体,头颅和身体分了家,一把染血的刀横亘在未完全切断的筋骨上。
死者半边脸遭煤炭烧的焦黑,两只眼珠子凸着,形容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