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姑娘也算是他看着一天天长大变样,可萧元恒不知为何,这几年总觉得看她像隔着一层迷雾,只要不集中注意力去分辨,就永远看不清她的面容。
一些记忆长河里零零碎碎的东西乱糟糟地拼凑在一起……
十五岁那年,皇后为他千挑万选了一名试婚宫女,样貌品性远在江毓宁之上,更遑她还有一手拨月弄云的好功夫,但那时,他想的竟是总巴巴跟在他后头,试图拿自己受伤以唤起他注意的江毓宁……
他拿帕子盖住宫女的脸,想着小姑娘含羞带怯……
他想起有一回,江毓宁练功时真的扭到了脚,许是怕自己轻看,竟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等他发现江毓宁怪异的走路姿势,脚踝处已经肿得不像样。那时他写了篇好文章受皇上夸赞,心情大好,亲自背了江毓宁回府。小姑娘身体软软的,压在他背上,软且滑的发丝一下一下擦过他的颈侧。
小姑娘叫他的名字总喜欢先轻后扬,像是在夏夜里哼吟着一首小曲调:“元恒哥哥,我可以自己走了,你放我下来吧,我没有那么弱的。”
萧元恒真是搞不懂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妄图吸引注意的是她,真有事儿了强装的也是她,可他更搞不懂的是自己那矛盾的既想让她依赖又怕她看穿的心思,为了遮掩,他果真依言将她丢到了地上,凶巴巴道:“你当谁稀得背你,一身臭汗,成天舞刀弄枪,不肖个女孩家。”
因他随口说的这话,江毓宁敛了性子,跟着上京的名门闺秀学礼仪,每次见着他必定会端着身板,用上矫揉造作的姿态,萧元恒好生厌烦,问她东施效颦四个字会不会写,拂袖而去。
其实那时他想说的是世上所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用不着去模仿谁,更用不着为谁去改变,他身边已经有很多相同的提线木偶,无需她再泯然于众人。
萧元恒也想起那夜去青屏居,无意见到她穿着深青色寝衣,披散青丝,宛若一株文静盛开的鸢尾。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动静相宜,她合该是这般的。
可就是这般清灵毓秀的女子怎地会变成如此心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