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随行的便只有恒王府的人。
等马车驶离皇城,与前面的也拉开一段距离,江毓宁打开窗门唤了知夏和潘阳一声,给二人丢了白糖油糕与鸡蛋下去,知夏手忙脚乱地接到怀中,飞速地瞧了萧元恒一眼,冲她死命眨眼。
江毓宁倚着窗门笑:“要马儿跑,总得叫马儿吃草,恒王不会这么小气的。”
萧元恒觉得江毓宁无时无刻不在他的火药点上蹦跶,一直隐忍未发,潘阳见他神色不爽,嘴唇微抿,抱拳道:“属下谢王爷王妃。”
“谢,谢王爷王妃。”知夏跟着飞快地说道。
相比潘阳吃得怡然自得,知夏觉得拼命吞咽的自己有噎死的风险。
恒王府的马车与前方队伍拉的距离越来越大,像是刻意落后。
江毓宁明显感到车速慢了下来。
她舒展了下双臂,伸个懒腰,开启了点窗门,一束耀眼的光芒在她微挑的凤眼里投射下光点。
道旁撑着花蕊的树影往后掠去,朝阳喷薄而出,天光渐红渐亮,缥缈的烟岚云气笼罩了远处的青山,山峦与云雾缠绕。
清晨的空气清凉洁净,没有工业化污染,深吸一口都令人觉得沁人心脾,这是江毓宁来古代后头一回走出恒王府。
树上传来几声鸟的叫声, 天光大亮,氤氲全无,万物都醒来了,整个大地一片生机。
萧元恒开始秋后算账:“贱妇,还敢说你与煜王没有私情,方才你的眼睛几乎长到了他身上去!”
“王爷,您说这话很容易让我误认为您在吃醋。”江毓宁合上窗门,拿了块水晶糕到手中,没等吃到口中就被他一巴掌打到地上,滚到了案几底下。
萧元恒不负所望吐出标准狗男人用语:“贱妇,凭你也配。”
江毓宁抚上火辣辣的手腕,原本似带着几分柔情含笑的精致眉眼瞬间变得清冽疏离,像是冷月清辉:“王爷,我不是很乐意听到这么被人称呼,麻烦你给彼此留点颜面。”
萧元恒恼恨她如今这般动不动就摆出的云淡风轻样,恨不能用言语在她心窝扎上一根根针:“颜面?如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本王容许你站在身侧便是给你最大的恩赐、颜面,自你害死意遥,便早知该有今日。”探过案几,他强硬地锁住她手腕,将她拉近身前,盯着她的双眼质问,“江毓宁,午夜梦回,你可曾见过被你害死的意遥满身鲜血站在你面前。”
她发髻上的梅花银流苏珠玉钗子碰撞出的声响与案几的摩擦声回荡在马车内,亦传到了外头徒步跟着的知夏耳中,她往前大迈一步,潘阳用拿剑的那只手横亘她身前,双眸淡然看向前方:“姑娘,非礼勿听。”
知夏有些急,怕江毓宁又在萧元恒手上吃亏:“里边,里边似乎吵起来了啊喂。”
“那也不是你我能管的。”潘阳将她往后拨了拨,“只管赶你的路。”
马车缓慢行驶。
江毓宁淡然抬眸,一双眼眸不添加丝毫杂质落在萧元恒身上:“害她的人不是我,那封信是我的字迹没错,可这世界上会仿造字迹的人有很多,我如果真的要害她,为什么不销毁证据还等着你去发现。”
“诡辩之言,本王当初就不该错信了你,江毓宁,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
两人眸光勃然相对,仿若波澜起伏,暗涛汹涌。
江毓宁望着眼前的萧元恒,眸光一点点黯淡,一点点失温,她散漫一笑,抽开手,理着裙摆坐回到原本的位置:“如你所愿,恒王妃早在你娶她亲妹妹的时候便死了。”她托了托发髻上的钗子,“王爷,你厌恶我,憎恨我,恰巧我也烦你这张脸,与其两个人互相看着闹心,我们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大家好聚好散。”
“江毓宁,你哪来的脸敢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