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恒大怒，他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厉声呵斥：“一个小小的佥事也妄敢干预本王家事？”
“王爷莫气，江寻职位不大，但那个脾气王爷是知道的，年轻人嘛，冲动，管不住嘴，不过都指挥使倒是很喜欢他的脾气，还认了他当干儿子。二王爷归朝在即，这中间若有什么话传到那几位的耳朵里，”江毓宁轻轻弯了弯唇角，噙着抹极淡的笑意，眼底流露出些许玩味，“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在威胁本王。”
“毓宁不过是自保，换离府之前一个安身罢了。”
她从容的面色始终带着轻轻淡淡的笑意，不躲不闪地与萧元恒对视，花园内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全都屏息凝神地站直了，目不斜视地假装自己只是摆设。
唯独江晚霁除外，她的眸光在对峙的两人间来回巡梭，移到萧元恒掐的泛白的指尖上，她拽了拽他垂下来的衣袖：“恒哥哥……”
萧元恒恍若未闻，盯着江毓宁半晌，像是在审视着什么，脑中飞快地在计较，最终，他从江晚霁指间抽开手，按压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向潘阳打了个摆：“带她好好去瞧瞧，瞧仔细了。”
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一个地往外蹦。
潘阳下了台阶，朝江毓宁做出个请的手势，带她到百步开外的尸体旁，知夏双腿跟着身子打摆子同她咬耳朵：“小小小姐，奴婢，奴婢像是从鬼门关走走走了一回。”
“没事，多走几次你就习惯了。”
知夏生无可恋。
恶臭入鼻，江毓宁大抵知道下头会是什么，思索片刻，她让知夏退开些，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当防护，蹲下身缓缓掀开竹席。
高度腐烂的人脸冲击着视野，腐肉一块块从骨头上脱落，头发剥离头皮，好奇心旺盛的知夏只瞧了眼吓得往后跌倒，而后一溜烟跑到树丛内狂呕。
腥臭熏得人眼睛发酸，江毓宁一阵反胃，这么刺激的场面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潘阳低垂着眉眼斜睨她：“王妃不怕？”
“刚开始是怕的，后来就习惯了。”
一家四口有三个人是在医学领域发展的，少不了要在饭桌上讨论些课题案例研究成果什么的，其中就包括解剖、人体器官、构造，有一回江天野还将她带到了法医师兄们实习的现场，那一次彻底激发了江毓宁本身的猎奇心理，她除了看些犯罪推理剧，还专门去爬外网找那些高清图片。
在科技网络急速发展的22世纪，没有什么资源是找不到的，江毓宁吐过几次之后就看得津津有味，还把法医秦明的系列书籍翻了个遍。
潘阳知道她幼时与萧元恒见过腐尸，以为她说的习惯是指那事，他接着问道：“王妃可识得二人？”
江毓宁重新盖上竹席，眸色平静，没有半丝多余的情绪：“从未见过，王爷是想让我验尸吗？抱歉，不会。”
潘阳默了默：“二月二十一日晚间，王妃身处何处。”
“应该躺在床上等死吧，没记错的话看守的人是在几日后才撤走的。”江毓宁一双手纠结地绞动在一起，垂下眼眸，细密的阴影从眼睫下垂落，在她白净的肌肤上投下轻微阴色。
她双眼中溢满困惑，从身形及未烂透的衣着来看，应是当日意图对知夏不轨的两名家丁，看样子他们死了很久，尸体是哪里冒出来的。
而从潘阳的角度看去，她神色似有失落，于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王妃，昨夜是否半步未曾离开过住处？”
“是，昨夜府兵突然来青屏居搜查，直至三更天才离开，我与知夏一直收拾到方才被带来之前。”她叫住往回走的潘阳，眼神黯淡茫然仿佛又若有所思，“潘统领，昨夜府上不止闹了贼是吗？”
潘阳神色平静，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