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宁揪紧了被中的寝衣。
知夏见她蹙眉,神色哀戚,以为她是为萧元恒和江晚霁的事心中委屈难受,遂蹲在床边,握紧小拳头宽慰:“小姐莫要伤心,待皇后娘娘和陛下归朝,便有人为您做主了。”
当今凤尊与江侯府有表亲,自打江毓宁一落地,皇后便跟侯府要了她这个儿媳妇,指腹给了六皇子,也抱到宫中养了一段,可以说,江毓宁是皇后看着长大的,对她的偏爱较之亲生子女有过之无不及,哪怕成婚后萧元恒拿了所谓的证据告到凤尊面前求休妻,她也未曾有过疑心。
有机会还真得请这位皇后娘娘做个主,江毓宁若有所思。
知夏惯是个懂事的,见江毓宁无甚说话的意思,收拾了碗碟下去,迎面碰上了江晚霁与她的两名侍女。
其中一名叫知秋的是原先在侯府中一道做事的,她笑吟吟上前挽了知夏的胳膊出去,说是要与她叙叙旧。
知夏如何能放心江毓宁一对二的局面,知秋道:“婉妃娘娘今日回门,赶着过来与王妃说几句私房话便走。”
“婉妃?”
“是王爷给侧妃娘娘赐的封号。”
温婉淑良,是个好封号。
外室的动静点点滴滴漏进江毓宁耳中,她一抬眼,身段苗条,柔弱无骨的赤红色身影绕过了红梅报春图屏风,江晚霁妆容精致得没有一分可挑剔的瑕疵,两耳缀着红石榴宝石坠子,盘叠而起的高髻之上,步摇颤晃,珠玉流光。
侍女得令候在外间,江晚霁碎步款款上前,亲昵地往床畔一坐,水雾迷蒙的双眼我见犹怜,她柔柔弱弱地唤道:“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王爷今日送我回侯府,妹妹趁着这会儿子空当来与你做个别。”
正妃装扮,盛装华服,夫婿作陪,相较之下,越发显得原主昔日孤身回门时有多落魄,且因没有护卫随行,回府路上她还遇到了一伙儿劫匪,对方知道她与知夏的身手,明显是有备而来,用了肮脏手段将她们掳到了一处破庙,意识不清时听得那几人言语中透露受恒王府指使,绝望之际有个人救了她,着一马夫将她平安送回了王府。
那一次,原主直接质问到萧元恒面前。
萧元恒大抵见到她完好归来有一瞬间的怔愣,眸中某种晦暗的情绪一闪而过,而后是铺天盖地的厌恶:“你还有命站到本王面前,足见那伙人有多无用。”
“本王对你唯有说不出的厌恶。”
“从你动了害意遥的心思,便知道你我再回不到从前。”
“本王若一早知道你是这般心胸狭隘的女子,也断不能容你进门!”
“你既已在煜王跟前自荐枕席,又岂会在乎多居他人之榻。”
萧元恒极尽侮辱之言,原主没忍住给了他一巴掌,对方又还了她三十大板。
那三十板几乎要了原主半条命,也将她一颗心打得七零八落,便是那时候,萧元恒与江晚霁走到了一起。
思绪敛,江毓宁能感觉到原主对这个妹妹的情感很复杂,怜惜她流落在外多年孤苦无依是真,因她抢夺夫婿的爱、父母的宠生出的恼亦是真,她这个冒牌货一时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应对,故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江晚霁对她的冷淡丝毫不介怀:“姐姐可有话托我带给阿爹阿娘的?”见江毓宁撑着要起身,她主动去搀,妥帖地取过床尾的大方枕供其倚靠。
江晚霁发间和衣裳上隐约有甜润微辛的气味,气味幽辛,提神醒脑,江毓宁嗅来觉得喉咙发干,低咳了几声。
矮桌上的描竹白瓷杯里有沏好的茶,江晚霁撂了袖子端过,扶着她的后脑勺一口一口喂着喝。
并不是什么好茶叶,凉彻后更是发苦,江晚霁喂得急,以至于好几滴顺着江毓宁唇际滑至寝衣,湿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