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处于一个黑压压的空间里,面前有堵透明的墙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脚下的光圈在一明一灭发光,她听见有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你终于回来了。”
是道男声,温和又清清润润的,令她想到了冬天的冷杉。
江毓宁没见着人,不确定自己说话对方能不能听到:“你是谁?你认识我?”
一道白光破开黑暗,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中央:“混混沌沌,不得其法,昨日因果,向死而生。”话毕,江毓宁顿时像提线木偶般被扯到半空,身体被平平地翻转过来,而后像被嵌入了块千年寒冰,又似燃起了熊熊烈火,她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烈火焚烧,骨肉剥离的痛楚,她发不出声音,只有滚烫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从猩红眼眶溢出。
四方由远及近传来轰隆隆的冰裂声,天空和大地犹如撕裂开无数条缝隙,痛昏过去前她看到底下生出的一小簇火苗慢慢吐着信子攀爬上了周身,渐而紧紧被火苗包裹,直至一点一点化成了随风飘散的灰烬。
江毓宁猛地瞪大眼睛坐了起来,大张着嘴巴呼吸。
江晚霁当场就吓晕在萧元恒怀中,赵管家惨白着脸,眼睛瞪的像铜铃,屋内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碰撞声,知夏一抖,也骇住了。
此乃南梁近年来最骇人事件,没有之一。
萧元恒勉力维持镇定,揽着江晚霁的双手跟着嗓音发颤:“来,来人啊。”
这大冷的天,江毓宁浑身上下却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都湿透了,她有些迟钝地循着声音方向扭过头,看清声源的面容后,嘴角直抽搐:“妈的,你也穿越了?”
妈,妈的?
萧元恒叫她这顺口的粗话整得一怔。
江毓宁忽略掉阵阵袭来的晕眩感,看着与狗男人别无二致的人试探道:“万客集团的方案定下来了吗?”
萧元恒一抿唇,把江晚霁交给边上的知夏,粗鲁地拽过江毓宁的手腕把脉,随后暴力搭上她的颈脉,怒目圆瞠,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如同碰到了什么令他作呕的玩意般,厉声道:“江毓宁你敢诈死!”
江毓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虚弱,他一推就倒到床塌上去了。诈死,这个理由好,总比说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强,古人很迷信,搞不好要把她拉去活活烧死的。但是吧,她瞧见狗男人着实膈应得紧,没法与他好好说话,于是回道:“怎么,我没死王爷看上去很失望?”
“是,本王厌恶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给意遥偿命!你若不死,本王也定会休了你!”
江毓宁皱眉,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这话,而是瞧着他的面容着实膈应,膈应得直犯恶心,她借着双臂的力勉强支起上半身,脖颈随着起身的动作传来针刺一般的痛,江毓宁倒抽了口冷气:“本妃是陛下与皇后亲封的恒王妃,王爷纳妾第二日便嚷着要休妻,宫中会如何想?”
“妻?”萧元恒嗤笑,“本王的妻子只有晚霁一人,你顶多就是养在我恒王府的一条狗。”他躬身抱起江晚霁出了门槛,高声吩咐赵管家,“命御医到红鸾殿。”
赵管家看了脸色发白的江毓宁一眼,小心道:“王爷,那青屏居这头……”
萧元恒脚步不停,回眸睨过来的那一眼,自眼底透出的冷意,仿佛淬了毒:“由得她自生自灭。”
许是与原主身体相契得尤为不易,江毓宁断断续续昏睡了两日,两日内,全靠知夏熬的清粥吊命,待她醒来后,青屏居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萧元恒命人断了此处的供给,还将值钱些的古董花瓶全挪到了另一处,知夏红着眼,不敢让眼泪掉下来:“王爷做得也太绝了,您好歹是侯府的大小姐……”
可侯府也不止江毓宁这一位小姐,萧元恒要用江侯府,只要得了最受看重的那一位便什么都稳了。她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