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也常在一边旁听指点。政务再繁忙他也要挤出时间教他拉弓骑马,他喜欢握着李建文的小拳头,听着大弓的弦崩声,天家的孤寂冷岑在这一瞬也要溶解在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中。
或许投注的心血情感太过浓厚,先太子病逝时带走的还有元丰帝的精神支柱,梁氏隔年便随先太子步伐而去,年迈的元丰帝一夜白头,椎心泣血的痛苦中,修道成了他游离失所魂灵的最后依托。
李建慈蹙眉在文书上勾圈了一处,说:“派去汾州河道衙门监督松花江,浣江修建堤坝工事的范修阳是你举荐给吏部的吧。”
秦桓倚在圈椅里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李建慈抬眸瞥了他一眼,沾饱墨的笔写下批示,说:“最近你这风流韵事闹得满城风雨,画本子孤都见着好几本了,过了吧。”
秦桓半阖着眼拨了下拇指的玉扳指,说:“锦衣卫办事向来密不透风。可孙廉头一日才御前参奏,韩東隔夜就敢摆宴,依着他谨小慎微的性子敢这样顶风作案,不是奉了密诏又是什么。好歹雨亭提前知会了我声,我也就去凑个热闹,探点风声。”
李建慈说:“结果就探到香阁暖帐里去了——那可是韩東亲信,你也敢招惹,真不怕给我惹事。”
秦桓莫名觉得口干唇燥,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了口,含着茶说:“谁不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混账!”
李建慈眉间紧蹙,刚要斥责出声,秦桓倏忽撑起身来,倾身对李建慈说:“若消息没错,孙廉遇害一事八成就是他办的!”
不用多说,锦衣卫出手奉的就是皇上的密旨,李建慈向来宅心仁厚,最不喜这套暗中刺杀的做派。豢养暗卫监视百官,不走三法司便可直接缉拿审问,如今更是连提审环节都一并省略,直接暗杀朝廷命官。这不是治国理政的长久之道,如今整个大周国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实则风声鹤唳,怨声载道,堵得住百官的嘴,却止不住百官的怨,长此以往,势必要激起官怒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