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希果真当场怔住。
而严昊穹对这个屡屡拦路的人早已不耐至极,如今又被这番威胁,火爆的脾气哪里还压得住,垂眸往那半疯妇人看了眼,就直接怒喝拖走:“北疆一战刻不容缓,阻我者,杀无赦!”
翟青寒既做足了打算,自然不会被这么句话给轻易唬住,当即也不甘示弱地往迎上来的将士狠狠看去,可她还未来得及说何,就忽然听到林隐的声音:“我愿意留下来。”
翟青寒当即一愣,不但是她,孟廷希、严昊穹,甚至连作势上前拖她下去的将士都当场愣住,然而下一刻,众人听到的却是林隐越发强调的语气:“我愿意留下,在苏州等仲文回来。”
严昊穹率先坐不住了,“你以为我制不住她是不是,你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林隐只摇头,“这里是仲文的家,我只是想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彼时寒风飒飒,带着江南一贯的烟雨气息,透过衣衫,沁人骨髓,却不曾吹乱她神色分毫,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真的要离开苏州,并不是为着何人,更不会因谁的威逼而妥协。
我要留下来,只是因为我们自己,我与他此生最大的牵绊亏欠都在这里,这辈子我们逃不掉也不该躲。”
说着,她转而看向孟廷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自然也该理解我的。”
孟廷希怔了瞬:“你说的这些,来日自有弥补的时候,可如今我万万不能用你性命去做赌。”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细想想,如今她又有什么理由来害我呢,即便她不可信,你也该信滕之和夭娘,更该信我不会惹是生非。
何况如今你我的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如今外头对你我都关切着呢,她再刻薄,也不至于白扛一个恶毒的骂名。”
忆起从前受过的苦楚,林隐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发涩,但此刻,在孟廷希的身前她只能将每一分情绪都压到深处,
“你便当是与我的交易,我都放你前去北疆了,难道就许你以命相搏,不许我在这日夜祈祷,等你回来吗?”
“可是……”
“好了,都说了北疆一战刻不容缓,你且安心去,你不在的日子,我会很乖的,我会乖乖地吃饭睡觉添衣,我会照顾好自己,在这里乖乖地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们就有家了。”
闻言,梗塞的意味顿时涌上喉头,孟廷希原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她平静却又坚定深深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了。
林隐看他有所动容,又半笑着说道:“你说过要三书六礼给我名分,颠沛流离的日子,你陪我过了七年,却也骗了我整整七年,如今,该作数一次的。”
这话音一落,她神色正定定对上他的眉眼,看得他又是心头一颤,
两人相识十数年,朝夕相处,他如何不知她的隐忍和不舍,不过是自知能耐有限,不得不再一次委屈她罢了,
但他不会永远都叫她这么委屈,他们的人生路还很长,他不会籍籍无名一生,负她一生,
思及至此,孟廷希紧紧攥起她的掌心,目光坚定万分:“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黎明破晓,
“驾!!”
随着一声扬鞭怒喝,一旗“严”字起帆而过,望着逐渐远去的绝尘马蹄,林隐心里起伏万千,
这不是她第一次送他出征,却是她最强装淡定的一次。
其实她也想像从前那样,撒着娇的要求他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些新奇玩意儿,或是像别的姑娘送自家少年郎那样,一边追着驰骋烈马一边喊记得回来娶我。
但此刻,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目送他离开,来日再欢欢喜喜地接他回来。
林隐不走了,翟青寒对